——草木诗味之白茅
白茅,每次,只要想到它,脑海里立刻就会美成一首首诗句呢。它的洁白柔顺,它的顽强极具生命力。让我叹服,让我感动的同时充满着温暖与亲切。
是的,只要想到白茅,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首: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诗句也如白茅的本身,赋予着顽强的生命力。跨越沧桑,贯穿时代精髓,世世代代传唱下去。
然,白茅不仅如此,有着更加深远的成份在其中,它的坚强它的美丽它的无私还有它的普通与淳朴。究其,会让我们最先联想到什么?联想到谁?
我一直很喜欢这普通而非凡的植物,它的朴素之美它的平白之姿态,尤其令我感佩。白茅,苍茫茫的在天地间连成了一片片,有一种气势,就是一种弱小而不卑不亢的精神。
白茅由春天的柔荑之美,到深秋的枯白之衰,简单的一生,无求无所的一世。想过没有,是否,像极了女子的一生?白茅,又是否,似母亲的一双手,柔荑到枯瘦,由年轻到衰老。就似母亲默默走过的一生
白茅的诗句在《诗经》中最为美丽: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译成现代文:野地死了香獐子,白茅包裹才得体。少女怀春心不已,美男善诱情意起。林中朴樕无人理,野地死鹿还施礼。白茅包裹埋地里,少女如玉属意你。缓脱裙衣是何企,别碰腰带对不起。莫使狗儿叫不已,少女今生跟定你。
淡淡的墨香裹着纯粹的情爱,读来倍感亲切自然。可以想象得出那样的画面:晴暖的孟夏之野外,微雨初霁,双燕飞旋,百蝶蹁跹花丛,薰风和煦,鹭飞蓼岸,莺唱柳荫。
看天气恰好。淡烟空濛,水光潋滟。清风习习,白茅苍茫。或许有女一人,在水岸在长堤,轻嗅着土地清香轻嗅着白茅风中的摇曳之清淡气息。很偶然的会遇上心爱的人,远远地会看见心仪的女子,一投足一回眸那么入心,那么从心上来。
沿着诗的意境,会仿佛看见猎人用白茅包起射杀的麋鹿,以表自己对自然馈赠的虔诚。而那怀春的女子呢,说不定就会有有男子来调着情事。那么一定一见钟情,一定是是两情相悦,演绎出是生命里最动人的画面。那情景生动自然,美丽超然,不拘泥,不亵渎。爱的纯粹,爱的脱俗。
常常的会对这样的文字产生遐想,奇妙的图景里有些许蒙太奇的跳跃。生与死,美与丑,鲜活生动、盎然生机里交织着死寂腐朽、老气横秋。四季变幻与男欢女爱,生死轮回与万象更新。
也许,你很难想象,一些美好生动的东西却与一些丑陋死寂的东西相连接起来。是的,你无法想象,美丽怀春的少女却与白茅包起射杀的麋鹿连在一起: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这样的诗句直戳心怀,每每读这样的句子,心会插上翅膀,任凭着在生满白茅的旷野里游走,欢喜而悸动的好似飞进了先秦时代,稍稍闭起眼睛来就会看到:那美丽怀春的少女,鲜活烂漫,那埋入土里死去的死麋,和怀春女子痴迷的一双眼睛呼应着。产生出金属的音质,好似由内心由体内迸发出一汩汩激流,似音乐一样流淌、激荡。那一际清流如此清澈、湍急,潺潺在山外山,缓缓在云水间。
白茅,我很小就认识了它,与我,一点也不生疏。它在诗里美得已经很是透彻,然,在生活中更加是美得令人拼住呼吸。那美好,就似蝴蝶儿栖定在花蕊间,那扇动着美丽翅膀,似栖未栖之时。
一个女孩蹑手蹑脚走来,伸出笋管一样的菡萏小手儿,要捉住那只蝴蝶儿。恰恰就要捉住时,忽然飞起,空空的手儿里握住的只是惊喜与欢乐。眼睁睁的望着蝴蝶儿扇动着翅膀飞进蓝蓝的天空里。
我每次读到诗经里的句子,我都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家乡,那一片土地上长满了白茅,春来绿的润泽,秋来白的苍茫。
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读到白茅,我会很自然的联想到母亲,我会在诗经短短的吟咏中拓展到对母亲的深厚情怀。
春天的白茅,嫩绿娇柔,就如柔荑的手儿,恰恰就似少女,水灵灵的女儿家,似淡淡的花香,包裹在花苞里,却已经甜柔的飘在空气里,无所不在无所不有,而又让你不知发在何处。
白茅的嫩芽,我们那里叫谷荻。说到谷荻,我就会想起那个春天。一次一个偶然,我路过沟渠时,远远的就听见欢笑声从沟渠里不断传出来。
有些好奇,就急走几步,来到渠上。渐渐的,我嗅到了那草香合着泥土的芳香,欢笑声越加悦耳动听。此时,莺飞草长的季节,蝶飞蝶舞,燕剪河堤,鸟鸣水湄。
立在沟渠上,我看到了一位母亲领着她的女儿,在沟渠里忙着找谷荻,每当那位母亲找到一个谷荻,那女孩都会大声的欢笑着:“哇,看呀,妈妈你真了不起,你提到了谷荻。啊,真高兴呢,哈哈……”
那笑声传遍了整个绿色的田野,在春风里荡漾着,似春天的小河,被一欢乐的石子激荡,生起层层涟漪,一圈圈在春地里,在心田里荡漾开来。
我好似被那快乐感染,静静的立在沟渠上先是看着,后来,我就走下沟渠,去往他们身边。
我的到来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一对母女,她们依旧在忙碌着。当我看到那女孩兴奋而又迫不及待地嘟起小嘴吃那嫩嫩的谷荻瞬间,喜悦与幸福的样子,感染着春天万物。
然而,当我再去看那位母亲时,我足足被震惊了。我看见这样一位年轻的母亲:她穿着一件家常衣服,洗的早已褪色,翻卷的衣襟粘满了树叶花草,库管也翻卷着,双膝有泥土上面。
当我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一位布满沧桑却充满欣喜的脸上,我看到一双眼,与其说是一双眼,不如说是一颗母亲的心。因为我看到一双失明的眼。
她半跪在沟渠底下,双双举着刚刚提出的谷荻,捧给她的女儿,一位五六岁大的女孩。那双手曾经一定也是柔荑之手,那张脸曾经也一定是人面桃花。
因为后来她说了她的故事,她告诉了我发生的故事,月子里的一场大火,让她失去了不仅仅是一个家,还有一双眼,还有无法面对一切境况的老公离开了她。
她想到过死,想到过绝望。可是,每次,想到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笑声呀呀的呢喃之声,她就再也不会去死不会绝望。
她,一位年轻的母亲,一位失明的母亲,硬是扛起了生活的重担,硬是将一个襁褓中婴儿,一天天拉扯起来。
白茅,你让我联想起先秦以前,我们祖先心里的诗,纯粹美丽令人讶然。埋入土里死去的生命,和怀春女子痴迷的一双眼睛,象音乐一样的穿过在自己,散播在那个苍茫世界里,产生了一种清澈的金质音乐,清脆,纯净,这是很奇妙的一种感受。这是一种对生命与死亡与情爱的一种敬畏。
白茅,你同样让我会从你的柔荑之指尖触摸到了母爱,联想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一个母亲的一生。从明眸皓齿到目昏齿落,从青丝到白发,从窈窕淑女到古稀老妪。
白茅,你也同样让我从你一片片苍茫中,看到我的家乡,那美丽熟悉的家乡田野,似乎从阳光和拂面的风里飘起,飘到海角天涯,飘到江天水岸。与江声汇合,与天水汇流,浩浩荡荡,如歌如缕。一直飘到眼前飘进心底里。顿觉青草蔓长,田野晚风,炊烟升起,乡音在心底兜兜转转,安暖心田。
哦,白茅,爱情,美好情爱的生发与新生命的孕育,美得无可挑剔;母爱,甘愿付出不求回报的伟大之爱;家乡,无法割舍的乡情故土。白茅之美,美得透彻,美得明媚。已将爱情、母爱,家乡彰显得淋漓尽致,完美得一览无余。白茅,我要赞美你,赞美你这原生淳朴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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