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徐若水慵懒的躺在老阁楼的旧床上,随着身体翻动而此起彼伏的老家具破旧的嘎吱声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头顶上正好是一小扇窗户,她总是喜欢这样安静的待着。甘于寂寞,甘于忍耐。她也喜欢做一些浪漫的事,即使在外人看来是如此无趣。比如此刻,她望着那扇窗户,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轻轻的数着,天上飘过了多少云。若水的目光跟着云在动,停留在窗户的边缘,在那里,她看到了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云,一会是圆的一会是方的。
“如果我也能有这么多形状就好了”若水喃喃自语。她一直都是一个悄无声息,默默无闻的人,不曾被注意也不曾被期待。若水希望科学可以不复存在,天空的颜色可以今天是红色的,明天是紫色的,冰镇的鸡尾酒从天上闪着光一滴一滴飞下来,橘子味的汽水令人快乐,而玫瑰味的让人恍惚,彼此都微醺着,飘起来互相亲吻。
若水想的头痛了,她生活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太久了,冷漠的同学和无情的陌生人,她的学校课程,她的考试,她的身体组成了她的一切。她没有父母更没有朋友。
隔着一堵墙传来了隔壁出租屋的小男孩游戏打杀的声音,听上去是这么的快乐。若水也曾经尝试过在墙边上听听别人的生活。只是她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越来越呆滞直到失去了焦点。一切都凝固了,若水的世界只有灰色。顿时之间,她又觉得无趣起来。最终她还是躺回了床上,数起了云朵。
又是普通的一天,若水从学校里出来,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是的,这是她的朋友,她第一次有了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徐若水。”
“上善若水啊,不错呢。”
“嗯?什么。”
“没什么。”
就在今天,转校生被安排坐在了若水的旁边,对话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没有比名字更接近起点的位置了。地球上的一切对话,本该都从你是谁开始,只是人们过于着急,绕过名字,连续发问,你的成绩,你的背景,你的经历。可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语文老师在黑板上一边写着古文的释义,一边用力捏碎了粉笔,头也不回。
转学生没再说过话。
一张揉皱了的纸条被递了过来,秀气的字体写着:我叫李尚。
若水愣住了,什么也没有回应。
傍晚的余晖从窗户透了进来,若水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在想转校生的事,她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以至于没有人敢和她讲话,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她说话。想来也是不可思议的。就在若水拿上书包走出教室的时候,李尚从旁边跑了出来:等你好久了。
这是若水第一次知道朋友,第一次看到友情。不过是旁人的一句问候,他人一个温暖的眼神,却让两颗彼此陌生的人的心灵相触碰。俗世从来不缺爱,只是缺少你一言我一语的主动,缺少摘掉玫瑰色眼镜看世界的人。
若水从学校出来,回头望着这一栋她以往都认为暗淡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的学校,可这一次,她竟然觉得这所学校有点美,在余晖的照耀下,一个个红色的光斑刻在了教学楼上,边缘模糊的看出一些普蓝色。她的世界似乎有点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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