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凉意的秋阳穿过细碎的叶慵懒地散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一阵风来,满树的叶子晃了起来,连带着那细碎的光影也摇晃了起来,倒有了几分“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的意味。
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天气慢慢转凉,真真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凉”了。秋天也在那细雨微风中悄悄地接近了尾声。树上的叶子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阵微风都能让它们簌簌地落,打着旋儿,终归于尘土。它们似在诉尽对秋的最后一丝眷恋。不经意的一暼,那西垂的阳一下就刻进了我的心里。呆呆地望着那西下的夕阳,忽地就生出了一种“人生迟暮”的悲情。借着微凉的秋阳,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秋风,慢慢排遣着心中的莫名的感伤,于从容淡定中开启一段悠闲的时光之旅。
途经拐角,忽见一方田土,那土地显然是经过精心修整的。虽不是规则的方块,却也处理的干净,几乎是没有杂草的。土地上长满了高大的植物,它们茎干粗壮,叶片硕大,凑近细嗅,还能闻见淡淡的香味哩。那香味极淡,如若不靠近细嗅,是闻不到的。那香味醇厚,像混杂着其他的东西,有种迷醉人心的神奇魔力,闻多了好像会上瘾一样。转身的瞬间忽见一老者,约莫七十上下的年纪,他头戴一顶黑色皮质小帽,身着一套刻板的西装,脚上是一双半旧的布鞋,算得上简朴了。我们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们。他一双混沌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还带着一丝的欣喜和激动,好像很久没人和他闲谈了。他和我们聊了很久,也给我们讲述了他当年上山下乡,插队的艰难岁月。他的脸的被刻上了岁月的印记,青丝被染成了白发,多了一份沧桑感。他热情地为我们介绍了他的工作基地。他说他现在正在栽培一种新型的烟叶,研制一种对人体伤害更小的新品种烟。他有自己的小院,院子里栽满了绿色植物,有曼陀罗、薄荷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小草。有一种不知名的小花,现在已结了橙黄的果,正垂在门檐上晒太阳呢。相逢即是有缘,我们自亿万人海中相遇,已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缘份,惜缘即可,不必攀缘。
在我看来 这位老人是幸福的。他于喧嚣尘世中觅得这一份净土。春来,亲手种下一颗种子,之后便为它挡风遮雨,静静守候它开花结果。待它成熟便又开始了另一番的忙碌。他的后半生似乎都在科研中度过。不必理会那些勾心斗角,不必在意那些浮名虚利,只静静得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就好。晨起,看太阳穿过云层一点点变亮;傍晚,看夕阳映红半边天,看他可爱的植物沐浴在柔和的霞光中,摇曳在微风里。他把琐碎的生活过得简单,于简单中感受最初的幸福。他的字里行间似乎又流露出一种孤独,那种孤独是深入骨髓的,不必刻意表现却能让人感同身受。他仍然用着旧式的翻盖手机,昏花的眼睛已看不清屏幕上的小字。他说他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捣鼓不了那些高科技产品,用不了现在的智能手机,搞不懂那些个流量啊什么的,我似乎听到了他的无奈。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很久,身边来来去去好多人,虽然年事已高,他却能清楚地记得那些人的名字,那或许是他简单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了。我们聊了很多,聊了很久,聊生活,聊学习,聊未来,他跟我们讲了好多,他好像真的老了,变成了一个爱唠叨的老头,不过这样的他很真实,很可爱。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他的实验田里忙活,我想他的生活是在这里的。
回望那染了岁月痕迹的面容,柔和的夕阳为他勾勒了一圈金边,好想一切就此定格,但到底不能。惟愿时光静好,日子这样过去就好。(农学院 王金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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