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冕
《故宫博物院藏清宫南府升平署戏本》昨日新书首发，11498册清代老戏本揭秘，一批已失传的剧目甚至是戏曲种类，在沉寂一个世纪后有望重返舞台。
故宫出版社相关负责人表示，这套书分上中下三编，共计450册，是故宫博物院最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古籍出版项目，再现了清代近300年宫廷、民间舞台盛况。
宫内保留6467部剧本
升平署是清代承应宫中奏乐和演戏的管理机构，始建于康熙年间，称南府，道光年间改称升平署，光绪中后期，国家内忧外患，演出随之减少，宣统三年，升平署被取消。
期间，大量戏本留存下来。“目前，故宫藏有16000余件戏曲文物，比如戏衣、盔头、道具、清末民初老唱片等。”故宫博物院原院长郑欣淼说，“还有11498册、6467部、3200余种戏曲剧本。”平均每年会有大约20部新戏在宫里上演。
至今，有些戏码仍在上演。不过对比老戏本可以发现，演员勾脸、台词细节等都发生着变化。举个例子，在一出《四海升平》乾隆朝的戏本里，念白明确提到了来访的英吉利使团。但后续这出戏就不再提这段儿了。一位84岁的京剧人表示：“原来学戏靠老师傅教，谁的记忆都会有错。经常错着错着，戏本就变了。”
如今，清宫戏本找齐了，戏剧发展有了白纸黑字的记载。故宫博物院图书馆研究员李士娟说：“这不仅是一部戏剧史，更展现了清代各时期的皇家意志、政治倾向和皇帝喜好，是研究清史、古代政治制度史、民俗学最宝贵的一手文献资料。”
康熙手谕要求改西游记剧本
“老戏本包括有昆腔、戈腔、梆子腔、西皮二黄和各地方的曲种。”李士娟介绍，几乎涵盖当时所有种类，大鼓、莲花落、秧歌、牌子曲、快书、石韵书等都有涉猎。其中，子弟书和岔曲的篇目最多。
当年，每出戏有六七个本子。如专供帝后阅看的“安殿本”，专供排演人员使用的“总本”，记录戏中某个角色台词的“单头本”，记录戏中角色歌唱、唱词、音符和节奏的“曲谱”，记录戏剧人物身段、武打等表演提示和舞台调度的“排场”，“串头”和记录演出角色出场顺序的“提纲”等。
这些戏本上还会有皇帝的朱批。康熙就曾写过一道手谕，内容是“西游记原有两三本，甚是俗气。近日海清觅人收拾已有八本，皆系各旧本内套的曲子也不甚好，尔都改去，共成十本，赶九月内完进呈”。乾隆还曾经敕令宫廷词臣根据历朝的小说、民俗等改编成剧目演出。《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纷纷被搬上舞台。这些戏码故事连续，语言通俗，排场热闹，经常连日接演。
扫描戏剧文库历时5年
李士娟说：“大部分都是手抄本，只有少量木刻本。由于历史久远，戏本很脆弱，所以扫描起来需要格外小心。不算排版，单是扫描就花费了5年多时间。”
这套世界规模最大的戏剧文库中，大部分戏本从未公开出版或展览展示过。“1924年，升平署部分文献散佚后，诸多文化机构、社会学者等争相收集，但因规模宏大，时至今日才首次全貌面世。”其中，最早的戏本是顺治年间教坊司留下的，绝大部分是康熙至道光时期的遗存。《四奇缘》《默麒麟》等在其他戏曲著作中都不曾发现。
“如果有机会，故宫希望邀请戏剧团根据这些老戏本复排两三部，漱芳斋等老戏台有望再次盼来名角儿亮相。”故宫博物院相关负责人介绍，此套戏本是影印本，未来有需要还会开发数字版，方便更多人利用。
追访
升平署文档有望数字化
目前，除了故宫博物院藏升平署老戏本外，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也存有升平署档案。这部分存档内容更繁杂，包括民间艺人进宫献艺的年份档、每年升平署开支档，还有宫里赏赐的记录、各种节日由谁来演出了什么剧目等。
该档案馆相关负责人介绍，这些档案将启动数字化整理，并有望出版，与老戏本“合璧”。
花絮
过什么节唱什么戏
在清代宫廷，每个特殊日子唱什么有讲究，一批戏都是量身定制的。比如元旦、上元、中秋、重阳、冬至、除夕都有专门的戏。专家介绍，一年之中，对应着节令的戏有两百多种。
举几个例子，元旦要演《喜朝五位岁发四时》，立春唱《早春朝贺对雪题诗》、《春朝岁旦》，赶上中秋节，宫里会上演《月桂飘香霓裳献舞》、《祥云捧月》等。
还有一些喜事儿，就得配喜气洋洋的戏。皇帝大婚，演《百子呈祥》；册封贵妃，演《天官祝福》。凡是遇到帝后生日，被称为九九大庆，需要演《九如颂歌》、《龙凤呈祥》等。
逢初一、十五，民间有祭神习俗，宫里也有对应的戏唱，如《封神天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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