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脱离时代而谈诗人,也不能脱离时代背景谈诗词。周代贵族的后代们,经过历次战乱活下来的人们的后代们,大概没有资格谈论这些的。那些什么手法,华章藻饰,我是不太记得了,但用典还应记得,那体现一个人的国文素养。
诗词也是有境界的,主要分三层,第三层当然是溜须吹捧、无病呻吟之流,如虞秘监、唐太宗;第二层是吟咏山水、消遣生活之作,如王摩诘;第一层,则开始注意到世俗生活了。世俗生活是最可写的。唐诗宋词,先入为主,又有时代气息,写出的东西我们再也模仿不了了,然而现代的世俗生活若写出来,谁又能说不能超越古人呢。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嘛。
这二、三层的境界本不足论,若真计较起来,孟襄阳在这其中能评的上第一。现在单说第一层境界。世俗生活,有为自己的,也有为人民的,他们大概没有什么人民的概念,只不过像亚里士多德那样,虽然生前解放了自己所有的仆人,却还坚持奴隶制合理罢了。这一层里,青莲要算最差的,“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不过其十中之一的作品,更多的时候,还是幻想着用那比三花马还名贵的,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五花马去换酒喝。
比他稍好的要算东坡了,青莲大赦以后,刚写过早发白帝城,到了和县却又消沉下来。东坡从黄州、惠州再到儋州,可以说越来越豁达,故而能写出“莫作天涯万里意,溪边自有舞雩风”,然而却也对改变无能为力,“空余鲁叟乘桴意”了。再上一层,就是板桥的“一枝一叶总关情”,和包孝肃的“史册有遗训,勿贻来者羞”,他们保持豁达而不消沉,更能用绵薄之力,做些许改变。
比上面还好的,要算子美了,他无愧诗圣的名号,对他的评价,还是要引用元微之的话,“自有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直到岳阳,他还在“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忧民之情发,可见一斑。
在野的都有这样的思想,在朝的却天天写奏议去了,也许是他们忙着做事去,没时间说话了。国家需要做事的人,也需要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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