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仰望星空。星空正低声吟唱着,它的气息将我缓缓包围,卷携着我触碰到驶向回忆的星槎。
风停了,海浪,不再与礁岩厮斗。落日的余晖也早已收起,映衬着远处的零星渔火,结束一个又一个跋涉的黑夜。而那一方广袤的天际里星空依旧拥着静谧的深邃,点点星辰缀在如黑纱般的天空,与人间的烟火遥相呼应。它们注视着,注视着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来往、起落。
我就这样仰躺在夜虫低鸣的草地上,与星空对视。远处那一明一暗的烟火,在静谧的星空中似收放自如的花儿,束束惊艳,朵朵绚丽。四周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让我一整天的神经得以片刻的安宁,思绪也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飘向远方。
记忆中,宛如夕阳如画,太阳渐渐西沉的画面里,余晖洒满了整个天际。又仿佛是一人在黄昏的田野上,脚步缓缓地在乡间迂回,一声声鸟鸣串成独特的乡音,起伏在田野上的落日。两只小狗在落日里追逐嬉戏着;老牛在落日里舐犊;而农舍顶上如缕的炊烟也在不断地飘扬,化掉了……
回忆清楚地记着在这仰望星空的岁月,在萤火虫为生命礼赞点起荧光的夏夜,我与朋友们并排躺在旷地,对着星空,发出过诸如“让我们并肩走过荒凉的河岸,仰望星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里,顷刻宛如烟火”的感慨,那时的星空是美好的,无忧无虑的。
深夜的风顺着我抬起的手指尖钻过,如同细沙缓缓滑落掌心。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概夜虫们也准备回家了。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时不时的夜虫偶尔春天响安眠曲的声音,和对岸街市上忽而快速驶过的车辆的呼啸声……
夜入神了,我紧紧裹住外衣,星星们似乎都冷得打了个哆嗦,一闪一闪。星空应该不会寂寞,因为有白云和月亮,以及群星,而在我的心灵中,也许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伙伴们的,最为璀璨的明星。
目光渐渐变得迷离,此时的我已握不住思绪,我笑了,但不知道在笑什么,我突然认不清我到底是那种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我一直抱着一些虚幻不能实现的梦想过着现实的生活,面对着每日的东升西落,终日的彷徨,陪伴着我的呼吸和生活的种种,它们是追求自由的桎梏,让我不断在矛盾中反复挣扎。有人曾问:浮生若梦,何必在乎这凭空而生的许些哀愁?但我终是舍不得忘却罢了,害怕那突然消失的记忆,害怕内心的星空突然破碎,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独自面对着孤寂与悲伤。
此时的星空渐渐离开白云的拥抱,也正是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是那么轻盈,并缓缓上升着,穿过浓浓的云层。现在的我离星空是如此之近,近得仿佛可以倾听星空的心跳,我就这样平躺在高空,背下是浓浓的云层,而面对的,是我不愿舍弃的星空。我望向周围的莽莽大山,滔滔浪花,企图寻找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答案,可是苍穹不以应,长河无以答,我不是高山,抑不是苍穹。
我仿佛听见了星空的低吟,流水一般缓缓浇灌我孤寂的内心。怀念刻印在成长足迹中,不曾改的过往,犹如一场庞大而没有落幕的守候。此时我宛如清晰地明了着我不能迷失在生活的原始森林。是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回忆中,我能做的,就是为怀念系一抹守候,怀念逝去的过往的同时,守候现在的当下。我的生活不需享受,不需乞求,不需旁观,更不需等待。
我的心灵在此刻突然绽放,而曾经翻来覆去想要去辩识清楚的事情,该明白的都已经明白。猛然睁开眼,却发现我依旧躺在原来的草地上,而我仰望的星空是那么静谧、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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