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曾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无论是功败垂成的西楚霸王,还是疯癫自残的徐氏文长。他们或勇力过人,举世无双;或智珠在握,傲视凡尘。然再观其最终结局,无不令人扼腕叹息,感慨一声:造化弄人。
或许从世俗眼光来看,他们皆是被命运舍弃的悲剧人物。但是从精神层面而言,他们在黑暗的现实,无情的命运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可贵抗争精神,化为一座坚固的价值底座,托举着他们攀登上历史高峰!
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悲剧是“人的伟大痛苦或者伟大人物的死亡”,他之所以要突出“伟大”,就在强调这种“痛苦”或“死亡”的价值意义。或许真正的悲剧不仅仅局限于悲剧人物的痛苦与死亡结局,更体现在他们明知命运的不可逆转,但是仍然不断向它抗争,以求挣脱枷锁之束缚,至死不向命运低下其高傲的头颅!
面临被围垓下,四面楚歌的绝境,项羽深知自己在这场逐鹿天下的博弈之中再难挽回败局。但他即使是在生命的终止符将要到来之际,他仍会倾尽一切努力向对手,向现实,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抗争!项王瞋目而叱,汉军人马俱惊;项王快马突围,汉军一片披靡!鲜明的对比展现一代英雄人物的生命绝响,一个悲剧人物可歌可泣的伟大抗争!
命途多舛的徐文长,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结婚,四处帮闲,五车学富,六亲皆散,七年冤狱,八次不第,九番自杀。或许他的抗争不似项王一般轰轰烈烈,但我们能够从作品之中品味出他的抗争精神。“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这是对自己空有满腹才华,但却无人赏识的一腔悲愤!这是对固化阶级,埋没人才的黑暗社会的绝望控诉!他秉持孤傲倔强之个性,哪怕众叛亲离,即使遍体鳞伤,终其一生都未曾向悲惨命运妥协!
雅斯贝尔斯还说过:“真正的悲剧要通过人的行动去探询真理,表现人的内在本质,要用悲剧英雄拼死抗争来揭示现实的本质和寻找生命的真谛。”项王与徐文长皆以生命为质,揭露了现实世界的风雨如晦,黑暗腐朽。他们在与命运抗争过程中展现出来的人性光辉,他们对自身生命价值的拼死维护,他们对自己生命尊严的坚决捍卫,生动地诠释了何为生命之真谛!
悲剧精神所具有的现实意义,就在于与否定生命的一切因素顽强对抗、坚定地捍卫生命尊严所作出的一种艰苦卓绝的努力、一种百折不挠的实践。它有着鼓舞人心的积极力量,它是我们不向挫折坎坷屈服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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