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吃冰激凌。”七岁的孩子跟我撒着娇,非得闹着吃冰激凌不可。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我,但我怕孩子感冒,还是狠下心说:“你还小,不可以吃冰激凌哦。”“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吃冰激凌。”“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妈妈这么做是为了你好。”“给她买一个吧,小心你也被杀了。”我听了一惊,回头看到一个四肢健全的肮脏乞丐,紧接着感到厌恶。
“你会不会讲话?”这个乞丐明显冒犯到我了。
“我可没有乱讲,这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你不想听听吗?”乞丐想挽留我。
我才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在社会“阴谋家”的身上,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身离开。
把孩子送到学校后我接到了编辑的一个电话:“这个星期的稿子再不交,明天就别来上班了!”哎,这大概是每个新闻工作者的无奈,我上哪去找实时热点。于是各位看到这里不用我说大家大概就猜到我肯定会回去找那个乞丐,新闻的名字我都想好了:都已经2020年了,伪乞丐为何仍得以生存?
“你说吧。”我以一种嗤之以鼻的姿态看着他,我倒要看看他要耍什么鬼把戏。
他抖了抖碗里的硬币,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往里面扔了五块钱,他还在抖动硬币发出嗦嗦的响声。真是个贪心的家伙!我很生气又不甘心,翻遍裤兜找出两个硬币扔进他又黑又脏的破碗里。
终于他开口道:“这件事你绝对听过,还上了新闻嘞。”
嚯,我心想:“原来是带着新闻的幌子招摇撞骗嘞,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即将在一个真正的新闻工作者面前班门弄斧。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吴谢雨,你知道伐?就是弑母那个。我认识他。”
我不敢说话。这个国内某名牌大学的学生不仅将自己的母亲杀了,过程极其残忍,这样变态凶残的作案手法极其少见,更别说是用在自己母亲身上了。于是X校大学生弑母案在2016年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跟他是邻居,他从小就被看作是一个好孩子,非常争气,他的母亲也很为他自豪。我们都以为这样孝顺懂事的一个男孩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我在抽烟,他居然问我能不能给他抽一口。我看孩子还小,不忍心害他,没给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偷走了我的烟。我想,孩子嘛,还不懂事,拿了就拿了,没想到他屡次三番地来我这偷烟。我一个叫花子微薄的收入连吃饭都难以保障,但我就是好这口。有一次被我抓了个现行,我要把他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没想到他母亲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所有人都在指责我这个老叫花子无中生有。”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咳了两声,往旁边吐了一口痰,接着熟练地拿出一支烟,好像生怕我不相信他似的。
他猛嘬了两口烟接着说道: “有一次,我想着这家伙偷我东西我非治治他不可,于是在他学校门口蹲守。等他稍不注意就把他掳到我的破瓦房里,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想到,这孩子根本就不怕我,还实诚地回答我:‘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做好孩子,因为我是好孩子,所以妈妈说的话我都要听,妈妈说不能做的就不能做,每次我看她一心情不好就抽烟。我问她烟是不是很好吃?可是她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妈妈叫你别做的事情就别做,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小孩子就应该听妈妈的话。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我还没有长大吗?难道妈妈就不会犯错吗?难道我就得一辈子做妈妈的傀儡吗?’没想到表面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孩子竟然有着这样畸形的心理活动。我一时无语,把他放了。当我知道他谋杀母亲的时候,我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我能想象他是如何用绳子套在他最亲爱的母亲的脖子上,那一刻他一定既痛苦又不舍,但是这是他唯一的解脱方式。握在手里的刀不是刀,而是自由。他以他惊人的智慧,巧妙地隐匿自己的罪行,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完之后,我感到脊柱冒冷汗,脑海里我自己的孩子竟也变得冷漠陌生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拿着刀割向我的喉咙!我又给了乞丐一百块钱,就当感谢他这个吹哨人,虽然是以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宣传,但是好歹是为社会做出了贡献。
回去之后,我立马写了一篇社会评论,题目是:“孩子,我是为了你好”毁了几代人?
过了几天,当我正得意于自己的推送点击量节节高升逐渐破10w的时候,我忽略了另外一条报道:“近日有不法分子假借2016年‘X大学生弑母案’当事人邻居的身份散播不实言论,现已将其拘留。”
(万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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