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洛·马尔克斯死了,在满沁巴旦杏香味的四月晨风中,当他吐泄完对费尔南达·美歇儿爱而不得的痛苦后,便由这座镜子之城的最高处俯身而下,优雅胜于恐惧,如长矛般刺穿迷雾后,最终在艺术之巅大厦前化作一摊污泥。
血腥引起了人们的恐惧,但更多是对这样一位成功人士自杀的不解。很快,西里洛的死讯随着四月的季风和鸟鸣迅速传遍了沼泽区的每个角落。整个四月里,马孔多都陷入一片悲寂之中。中心街只有往日的醉汉依旧东倒西歪说着胡话,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发一声,只从他们眼睛中流露出同样的悲痛。马孔多仿佛再次被时间遗忘。一切都慢了下来,迫使人们不得不压低喘息之声。与此同时,费尔南达·美歇儿正被各报记者围的水泄不通,只因死者家属在一纸血污中认出了她的名字,然而费尔南达却并无悲伤但足够诚恳的说了句:“他并不爱我。”
费尔南达·美歇儿并没有像马尔克斯一样的显贵身份,她对马孔多的贡献仅仅出于她所学知识和本性使然。无可厚非的是马尔克斯和费尔南达都是向人们传递诚信的白鸽,不过前者用于经商,而后者则是因为教育。她并不聪明,却有一双迷人的眼睛,正是它最早透过西里洛的骗局看出他骗子的本质。也正是由于它的魅力,使西里洛在四月的季风中目睹了地狱之门,嗅到了死亡气息。
几乎马孔多所有的居民都相信,如若不是这位成功学大师,马孔多早已被风沙抹去或是腐朽在无边沼泽之中,再也不会出现。是马尔克斯语言的魔力最终将马孔多从时间洪流中唤醒,并再次使它成为蜃幻之城。起初,凭借着语言的魅力和激情,他游说政府与商贾之间,使得马孔多各行各业迅速发展,甚至在建设之中的街道上许多店铺尚未包装,只从门上的数字辨别。马孔多的居民就是这样每天痴迷于不知疲惫的工作中,五年后,马孔多迎来了新的繁荣。
在真相大白之前,马孔多的居民依旧有策划的进行着哀悼。教堂的礼钟在每天的清晨都要敲响四下,让所有人都记得这有历史性的一页。每座学校都专门举行了悼念,学校的老师向来都去参加艺术之巅大厦里的演讲,也最为自信是马尔克斯忠诚的学生。他们教会孩子在悼念时发出呜咽,使孩子们一生都将铭记这个为马孔多带来新生的伟人。也以此慰籍马尔克斯在天之灵。
马尔克斯在地狱之门徘徊之际,他想起童年时常常食不果腹靠着睡眠充饥的夜晚。想起早在马孔多毁灭之前就第一次从叔叔那里领略谎言魔力时的惊奇和鄙夷,以及日后无数次晚餐时和商贾的周旋。突然,他回忆起那些奸商的嘴脸,不由得骂了声:妈的。而围在死者最前面,马尔克斯的员工们却镇静自若,此时,他们正在想是否应该为死者打造一口纯银之棺。
尽管马尔克斯的员工都清楚他平日里干的勾当,但仍旧十分卖力的为他工作,不仅由于丰厚的报酬,还有私下的信任。西里洛·马尔克斯对待他的员工们总能有着老大哥式的亲切和关怀。他从不对他的员工说谎,常常在回忆往昔时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便领略了谎言的魔力,它不但可以使人得到爱情,更能得到别人的宽容和尊崇。”说到这时,他常常用右手食指的关节抬一下眼镜,而眼睛却迷一般的深邃而深情起来。这与他演讲时一般无二,只是那时他正讲到一句出自东方古典中的明哲: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于是,观众以为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成功的秘诀。但他私下从不这样说,他曾这样教导他的员工:“我从不认为诚信能带来利益,相反我认为谎言更能使一个人成功。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可以称为一个行骗的艺术家。”他的话引起员工们一阵嬉笑,它们一路叫嚷着直到闯入上帝的耳朵里,直到上帝醒来。于是二十年后,直到这位受命于天的使者费尔南达完成了她的使命。他才知道骗子是不可能收获爱情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的演讲确实为这座早以腐朽的城市带来了新的活力。年轻一辈像疯狂投入爱情一样专注他们的事业中,为马孔多不断注入新的血液。
西里洛也是这样想的,他在日记里写道:“我曾靠着语言的魔力,让这里兴起了工厂,挺起了高楼,毫无疑问,这都有我的功劳,马孔多将会永远记住西里洛·马尔克斯这个名字。”
马孔多的居民最终接受了这一事实,生活回归到季风来临的前夜,一切又忙碌起来。三年后,马孔多成为了全国的经济中心,从此,直到西里洛·马尔克斯被永远遗忘也不曾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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