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李之仪《卜算子》 “小姐小姐,渔公子又来信了。”翠翠一路小跑进了房门在袖子里摸索着,兴奋地掏出一只纸折的小船。自那天和翠翠一起到江边玩耍,这些宣纸折成的小船载着渔公子一同闯进了情窦初开的小姐心里,从此翠翠到江边便不只是洗衣服了,她还肩负着一个更为艰巨而浪漫的任务——接到渔公子的小船并送把小姐的小船送出去。 “嘘……翠翠,小声点,别让旁人听去,不然父亲母亲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责罚。你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哎呀小姐,翠翠知道啦,我这不是高兴嘛,这渔公子好不容易又有来信了。”“你呀,倒是自作主张给人家公子起了个名字。”“是小姐告诉我这小船的主人是江那头一个打渔的公子,还说什么因为科举落榜,家中没有劳力,只得回来打渔照看母亲,我这才叫做渔公子。”“这些你听的倒认真,平日里我教你的那些诗词你可能说上两句?”“哎呀,小姐,你也知道的,翠翠这脑瓜不比小姐,这些杂文趣事倒还能记些清楚,至于那些圣贤诗句,您还是别为难我了。不过小姐,你快跟翠翠讲讲这次渔公子的小船里装了点什么?”小姐没有回答翠翠的疑惑,轻轻地折起手中的纸船,向窗子走去。窗外一阵凉风悄悄溜进来,把桌子上小小的纸船吹到了地上。“翠翠,你说江的这头距离那头有多远?”“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渔公子在信里说了什么吗?”“翠翠,我们明明只隔着一条江的距离,可为什么不能知音相会呢?如果我不是什么小姐,如果只是江边的浣女,或许就不会……”“小姐,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是渔公子不愿与你来信了吗?”“虽觅知音,惜不畅谈。本以为我在信中坦然交代自己的身世,会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曾想终是黄粱一梦,这世俗的条条框框,最终还是成了船儿的羁绊,他不会再来信了。”“渔公子真这么说的?前两天不是还分享他作的诗词的吗,怎么今天就说不来往了?”“小姐?我倒宁愿不是什么小姐,好让他少了这囚禁人的说辞,什么耽误,什么授受不亲,不过是着虚名罢了。”“渔公子……怎么也……” “出门时还有些闷热,这会儿便起了凉风,四月的天气真让人琢磨不透,想这弯弯曲曲的长江,望不到尽头。”“小姐,该回去了,不然夫人该惦记了。您这一个月天天往这江边跑也说不过去。”“是啊,已经一个月了,怎么就没见一只小船呢。”“小姐,您就忘了吧,老爷前些日子还和夫人商量着您的婚事呢,你和渔公子终究是有缘无分。”“或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翠翠,你说他是不是也在江的那头站着,等待这头的小船呢,他应该也会从这条江里打水喝,也会在这条江上撑起船吧,这样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决绝,我总感觉我们是一样的。”“走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船情终究不能传情,但愿公子与我一样都受于这江水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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