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破隙
与枕俱醒
觉得不是你
另一些人
扮演你入我梦中
哪有你 你这样好
哪有你这样你
(哪有你这样你-木心)
梦醒时分,与枕俱醒。
梦,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吧,它仿佛永远不会为琐事而烦忧,但它也收集白天的各种无甚要紧的遗留物,与清醒时刻分开。“在梦中,心灵回复到胚胎时期”“一个古老的世界,具有庞大的感情和不完全的思想”,在梦中,我那被压抑的人格终于可以隐秘地探出身来,依次不断发展着。于我而言,做梦常是件快乐的事。
来到学校的两三个月里,相信不止是我会莫名地合上双眼,半梦半醒之间,收集不同时空的分子,去见想见的人,去做想做的事。
周一,去往中世纪的庭院,穿着颇具喜感的棉质睡衣与意气风发的人一同驰骋在苍绿的马场上,看繁复纷杂的洛丽塔在大理石上映下裙影,穿过天鹅群,去浅白的河底偷饮一口清冽入喉的水。
周二,去往古老森林里的精灵树洞,化身为正义骑士,成为一方势力的“小阴谋家”,制造无数魔法漩涡,去歼灭近处的战火和远方的恐惧。
周三,和一人漫步在校园的香樟树下,再绕到教学楼看看,冬风凛冽时一双手放入同一只口袋,还有不少曲折的情节……事情终于完美得像是猛然被我撞见了结尾,至于重逢或复合,不过是结尾后的分解罢了。
还有周四、周五……醒于渐白的天色或室友嘈杂、令人暴躁的听书声,不同的是前者带来的常是遗憾地感慨:“梦中一切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啊”,而后者带来的只有清晨的“起床气”。
也常有人向我分享他们有关我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梦。
在陌生人面前穿着“凉快”,是少年时大家或多或少都拥有的矛盾的梦吧。
在这类梦境中,“自身的尴尬”与“路人的漠不关心”形成了与现实对立的画面。人们常把这类梦境打上羞耻、不可言喻,甚至是“暴露症”的标签,其实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对“裸体的梦”有过专门地研究:“可能是因为梦的‘愿望的实现’的作用,外人憎恶的表情被一笔勾销了,而梦者本身的尴尬则可能因为某些理由而保留下来。”这就是所谓的聚光灯效应,每天发生在你身上90%的事情与他人毫无关系,因此真正看得见并在乎你的只有你自己,我们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生活是随意的愉悦,而不是压抑的生存。许多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中“教”孩子所谓的社会规则,其实是给无忧无虑的童年披上世俗的外衣,逼他们表演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老成,承受本不该担负的压力。我从高二起就未做过衣不蔽体的梦了,大约与我放下别人的看法有很大关系。
还有各式各样的美梦或是焦虑的梦,将某些愿望或念想通过思想程序,从前意识努力冲向了意识(虽然它还是会碰上那发生作用的审查制度,并受到改装),释放着愉快或不愉快的情绪。
人醒来的过程需要一段时间,这时梦诞生了,它占据着睡眠和清醒之间的过渡期。《牡丹亭》中有一出《惊梦》,讲的是杜丽娘对外面自由世界的无比向往,那是对欲望、对青春的肯定,那也是属于旧时代女性的悲剧:花期过后只能独自凋零,她们只能活在虚妄的梦里。
梦呀,一边消解着我,也一边重构着我,那些出现在梦里的人啊,愿你醒来就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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