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一直有很多绿植,似乎整个华南地区的植物都能在这里找到。直到最近五颜六色的花陆陆续续地冒头,走在路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不同深浅的绿,周身都是未经人工加工过的蜂蜜的味道,大概就是蜜蜂采蜜时闻到的原始的花蜜清香,又或者是森林里的棕熊打翻了所有偷藏的蜂蜜罐子,你看不到那些金黄色的液体蜿蜒着流了一地,却能从那时有时无的甜香中听到棕熊懊恼的嚎叫。
但我一直对开花植物敬而远之,小时候和大人去医院做过敏源检测,报告单里对于“花粉”那一栏的指数已经飚到了刺眼的红色。我姥姥一直很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但从那年的暑假开始,邻居的芍药开得肆无忌惮,顺着门缝溜进我的鼻子里,对面的阳台有满满登登的紫薇,明艳的紫色稍微瞄一眼就争着抢着跑到视线的中心,但姥姥家里只有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垂下了极长的枝叶,经常在我被别人家五颜六色的花吸引目光的时候用叶子搔弄我的手背,提醒我那些生物对我而言美丽又危险。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了解到这种过敏并不需要我对那些花退避三舍,只要做好日常防护就可以。即使如此,我们家里也很少有养花,妈妈曾养过几棵水仙,但等待了漫长的冬日,临近花期她们并没有开花,只是疯狂地长叶子,笔挺如蒜苗,甚至那灰扑扑的球茎也像蒜头,远看像在家里种了几株大葱。直到三月快结束的时候,才勉为其难抽出几个嫩黄的花蕾,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摩,她很快就又凋谢了,也许是怕那浓郁的香气刺激到我敏感的鼻子,所以很快地收回那些还未成熟的花瓣,同那茂盛的枝叶一起,陷入永久的沉睡中去了。大概种在我们家的水仙或者其他的花类,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这户人家里生长,只能这样含蓄地开花抽条,注定是无法物尽其用了。
就这样过了很久,对于别人来说春季百花盛开这样鲜明的特征已经不足以吸引我。这仅仅是对花粉过敏,至于那些柳絮过敏的人来说,四月的春季看起来更加难以度过,漫天飞舞的柳絮比花粉更加无处不在。即使如此,当我看到学校里如此热烈的春日景观,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这和城市里略显敷衍的绿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我又想起种了满屋绿植的姥姥,她并不是不喜欢种花,只是如果我早点知道规避花粉过敏的办法,她就不必迁就我,可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用颜色各异的明亮花朵填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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