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耳中“滴嘟滴嘟”声大作,脑海被肆意搅扰,从混沌懵懂到怨怒翻腾。惊雷当头,翻身坐起。
不用分辨,就知道还是两天前那种从卧室的卫生间传出的,幽灵报警似的“滴嘟滴嘟”。
“滴嘟滴嘟”,黑暗侵袭,将我席卷。我睁大双眼,盯住我再熟悉不过的卫生间,一门之隔的它此刻如此陌生遥远。“滴嘟滴嘟,滴嘟滴嘟”,在我了如指掌的地方,这么深的夜,还有什么能发出这样尖刻无忌地高歌?
我旋开床头灯,伸手拿座机给物业打电话,就在电话接通前一秒,声音暂时消失了。
两天前的晚上,我的卫生间就间歇性传出报警一样尖利的“滴嘟滴嘟”声,我检查无果后叫来物业,物业满脸笑容地保证没有监视器和报警器,而且物业在时寂静地无可挑剔,我只能默然,把那偶然的声音归结于幻觉。
可它竟然又来了。
我放下电话,一片死寂加深了我的紧张。正在此刻又响声大作,我心脏仿佛突然给人灌了铅般地沉重,惊吓里搏动又衰弱地漏跳。透过床头灯洒下的弱辉,我盯着隔开卫生间的那道门,在恐惧的漩涡里,手足无措,动弹不得。大概过了一万年那样的混沌,我恢复了思考,想起大门反锁着,物业可能进不来,于是起身去开大门。
打开卧室门,五指边尽是黑暗。我穿过客厅,唯有镜子映着客厅清冷的光和我缓缓的行影,影影绰绰,拖鞋欢快地发出“嘎吱”声,高高低低闪闪烁烁。从小在家中摸黑走路的我,罕见地觉得暗也可怕,光也可怕。
我打开内置锁后趴在猫眼上,猫眼的另一边是大光明的过道,过道地毯上空无一物,物业可能随时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滴嘟滴嘟”高歌在身后,父母熟睡在别的房间,小小的猫眼里装纳光明不知为何显得如此的刺激骇人,很久很久我都耸着肩趴在门内完完全全的黑暗里,最后我知道物业隔的太远,不能在我抗拒住恐惧前赶来,失望的我穿过黑暗回房,再一次和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对视。
就在我回房坐下几秒后,“滴嘟滴嘟”变调了,空了一刻变成了另一种高昂的声音。那一刻,巨大的感情浪潮袭来,沧海桑田间的奇骇吊诡和舒心了然集于一心,喜怒交加,如释重负。
我冷不丁地打开卫生间的门,看到我的电动牙刷自己颤颤巍巍在洗漱台上尖叫挪动。
我抓着那只失灵的牙刷,就像是警察母亲抓到了罪犯儿子,良久,我扭出一丝苦笑,“明天就给你送回去维修。”我带着笑,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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