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闲来无事,欲独身以探他处。一途虽未过奇景,然时过光转,人境忽变,无闹市之喧,无书斋之静,漫步环行,车声作伴,倒另有番滋味在其中。
始初听曲,忘凡事俗念,观足下青砖,只歌声盈耳,四周通明。随渐行渐远,人声轻淡,侧身眺去,唯有路灯一盏,枯枝一束,空楼一座,身前夜色阑珊,身后灯火一片。伫立感慨,一线之隔,便似天人之界,朝夕所在,难容山外之人。寒风过,觉衣薄,步入羊肠小径,左右灯光,引人前行。待前后难见身影,则步入松柏之林,一扫草木枯黄为墨绿,生气沉重,听风声虫声,唤起旧时思绪:昔日阳光透窗,座中人喃喃低语,笑声连连;或云淡风轻,三两作半,嬉笑玩闹;或相视无言,朦朦胧胧,鸟声啾啾。正嘴角浅笑,忽而八方震动,镜面裂开,梦境破碎,感孑然一身,恨时光不停,斜倚松枝,长叹泪下,却也不涂不抹,任其滚落留痕。世间路可尽走三百遍,以往事却只逐渐模糊。此时感慨正应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心稍净,二星入眼帘,忽明忽暗,时隐时现。巨大黑幕上,世人对唱,百二十年后,当世谁存?愀然而思之,曰:龟鳖之类,百余年也;木中寿者,千余年也;星辰天体,可以亿
年而记。然其皆较之余欢乐乎?于此以观,感伤之情稍缓。
骤然觉察松柏之地多为墓葬之所,目视一周,虽未见土丘碑文,但觉深夜于此不适,便整顿离去。
归时未复来路,逢路便行。途中楼宇多已暗去,然车马未曾稍减。我看车中人,行路匆匆,不赏美景;车中人笑我,孤魂野鬼,出场无声。路遇一猫,我走,它就走几步,我停,它便也停下来看着我,倒是有趣。一个人在大街上,自言自语着唱着笑着,无所想,也无所背,轻步游行,这样的快乐,相较于李白之类,差的不过是腰间的酒葫芦罢了……
至舍,舍友多半熟睡。不知几人将入我梦境,亦不知我将入何人梦境?
且歌且吟且徐行,望草望木望幽径。
此夜,人生当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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