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的引言中,勒庞认为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一个人类思想转型的关键期,是一个群体的力量将会伴随着社会信仰破灭和现代科学技术发展而崛起的时代。勒庞没有进一步分析,而在我看来,引发转型的导火线在于资本。启蒙运动、宗教改革和资产阶级革命以资本为核心一脉相承,人们所信奉的信仰和宗教的精神力量随之瓦解,私人化的观念令群众们意识到他们不再是寄托于诸神的教徒,而是能够改变政权的力量。勒庞认为这种力量的崛起是必然趋势,而这股力量将会在众多观念和信仰消亡时成为唯一强大的力量,而科学带来是真理,它摧毁人们的幻想,无法为人们重铸信仰。
这个观点我是不太认同的,我们站在今天的世界,群体的力量固然强大,但精神上的信仰仍未消失,不仅宗教信仰仍在持续,功利主义实用主义等融合现实的信仰也指导人们的思想,甚至资本本身也已经成为一种信仰。其次,科学的力量打破了许多传统的观念,那些曾经指导群体的精神在科学面前成为可笑的事物,但也应想到科学仍然没能解释清楚所有的自然和社会现象,而在科学无法解释之时,信仰则会充当起人类进步的力量。
当然,勒庞并没有看到百年后的今天,而他对群体力量的崛起,对群体所表现出来强大的破坏力促使他研究群体心理,不仅仅是在于研究群体,还在于对历史和经济现象的预测,这也是他写这本书的目的。
勒庞在书的第一章引入了指导群体,或者说是构成心理群体的基础,是一种取代个体自觉与个性的群体精神。不同的心理群体有着不同的特征,也有相同的趋向,勒庞通过研究发现所有心理群体全都指向同一种特征:一旦个体构成群体,相应地会产生一种无意识的集体心理。关于这一心理产生的原因,我觉得书中的观点很有趣,勒庞认为人们性格中有意识的部分构成了不同的个体,而无意识的部分在不同种族间稳定相传具有一致性,即他认为理性的部分是人与人之间差异的来源,而感性的表达则并不存在巨大差异,正是因为这些特征,才成为一个群体的共同属性。
这个观点在现实生活中很容易被观察到,对于我们来说,带来所谓喜怒哀乐的缘由即使跨越国域也有一定的相似性。因此在我看来,一个真正成大事的人,要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即情绪的控制能力。
勒庞认为群体区别于个体在于三个方面,首先是数量上带来的力量感,其次是传染现象的存在,最后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易于接受暗示。因为暗示的好坏直接影响群体行为的好坏,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战争动员。从群体的其他特点来看,急躁与冲动正体现于国足比赛的失败上,痛骂国足的行为在群体发酵中甚至会上升到痛骂国家,质疑国家制度,推崇国外制度优势,仔细想的话,其中不仅仅体现群体情绪的夸张与单纯,同时反映了群体的偏执与专横。制度的好坏不在于足球能力的强弱,国外制度下的足球优势并不意味着该制度拥有全方位的优势,更不提制度环境的因素了,这种以偏概全的行为,值得思考与反省。
在我看来,这本书的内容给我的启发之一就是透过群体的荒谬,提高自己的自审能力。群体中的个体正是因为缺乏这种审视能力,才会被狂热的激情所掌控,以群体的意志为武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自审不仅仅要在身体和行为上,更重要的是从心理上认识自己的行为,在感情冲击面前从容应对,而非人云亦云。
行为学研究中有一种锚定效应下的空难悖论,是指人们更容易认为空难死亡人数多于交通事故死亡人数,但实际上二者是相反的关系,这种观念的产生是来自于空难这一重大灾难事件的冲击,而忽视了其发生的概率。勒庞在书中也给出了他对于群体这一现象的看法:事件的真实本身其实并不影响群众的看法和想象,而事件发生以及引起人们注意力的方式才是群众对事件关注程度的来源。
从疫情的角度来看,这一论点也有一定的例证。在疫情常态化下,个别地方的个位数确诊增长不会引起人们的太多关注,而当地方确诊人数达到程度,特别是单日新增的确诊病例引人瞩目,这件事就会对民众的想象力造成极大的影响,引发群众的密切关注。
在勒庞看来,群体对观念只有两种态度,要么全盘接受,要么全部拒绝,而当群体全盘接受某种观念后,这种观念相应地会上升为一种类似于宗教的信念。宗教感情中的特点也存在于群体中,这也是宗教能够获得信徒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这是,从历史的角度看,这种信念有时会成为推动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助力。我想到的是百年前的辛亥革命,其实是两种群体信念间的碰撞,以封建思想为信念的顽固派和以民主自由为信念的革命派之间的对立,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很容易判断出倡导民主自由的新思想是正确的,但真正站在历史的彼时,作出正确判断不是一件易事,需要自我的真正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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