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他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与你那时的容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作品中,杜拉斯在十八岁时开始感到无法遏制的衰老,却在年近七十的时候开始回忆自己懵懂放浪的十五岁。她确实是老过了,在花一样的年纪真正的老了一回。刻薄难懂如杜拉斯,她年轻时非常的美丽,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这一辈子难忘的中国情人,经历了一段懵懂风流的爱情,五十多年后,坐在巴黎陈旧的书桌旁,用充满尊严的文字,厚重写下了这段毫不检点而有失尊严的年轻生活,远远地结束在远离越南时静谧的游轮上。
《情人》的成功,为杜拉斯赢来了在法国文坛崇高而不可亵渎的地位,杜拉斯的文学魔力与她源源不断的露水情缘紧紧相关,她更是创造了那苦涩难懂的、神秘的杜拉斯式句式,让人闷头大雾却又欲罢不能。作品中男主人公的犹疑、怯懦下的欲望涌动、女主人公的不完全成熟的不谙世事跃然纸上。
杜拉斯曾说“我的孤独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用一生去承担。”,年轻时的杜拉斯美丽而自负,她与母亲和两个兄弟来到越南,这片贫穷与殖民主义共同统治着的希望渺茫的土地,心中渴望着自由与财富,高傲让她无法真正正视中国人,少女初逢爱情,却不愿意说爱。十五岁的年纪,轻薄长裙,细腻发亮的皮肤,青涩的脸上红晕,一切在中国情人的眼中是那么美丽。这位华裔中国少爷,是殖民地一个金融集团大亨的儿子,富裕的生活让他风流成性,与少女初遇时那懦弱胆怯的轻微试探和暗潮涌动也是如此勾人心弦。他说,你这么美,是完全可以肆意妄为的。她带家人与他见面,那是一顿豪华晚餐,顽劣的哥哥和羸弱的弟弟分别对她投来鄙夷和痛惜,而母亲,一面饕餮的同时,一面恨着女儿的轻薄。母亲清楚的知道这份奢侈并非白来,她一边恼羞成怒,一边却又依赖着这份补贴。而少女索性以贫穷的幌子,干净利落地掩饰了她对欲望和爱情的需求。华裔少爷爱得坦荡炽烈,他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国未婚妻,而她也总有一天会离开越南回到法国,他们闭口不谈这份注定分离的关系,而在一个个昏暗的午后的房间里尽量吐露真挚。在返回法国的游轮上,十五岁的少女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面,听到不远处的华尔兹舞曲,才顿时明白那个貌美放肆的少女,至此永别了她的初恋情人。
在巴黎昏暗的下午,暮年的杜拉斯回忆起这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初恋情人时,内心涌动的少女情结让她泪湿眼眶,正如书中所写,他的形象“一直在那里,在那昔日的寂静之中,令我赞叹不止。”
无法忘记女主人公离开的那一天,日光刺眼惶惶。她身着来时一样绮丽的丝绸长裙,庞大的渡轮缓缓启动, 她倚靠在栏杆上,缓和的风里向海岸望去。她看见的是,那一辆远远停在角落里的纯黑座驾。
她凝望他,并知道他亦凝望着她,仿佛看穿这以后所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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