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缴退赔中刑民程序衔接机制研究

当前，追缴退赔由于法律规定不完善、刑事程序对损害赔偿救济有限及犯罪人主动赔偿激励不足等原因，“空判”现象十分突出，以致一些当事人转而寻求民事救济。然而，由于刑民程序之间缺少衔接机制，法院多以“先刑后民”为由不予受理或驳回起诉。近年来因追缴退赔问题引起的刑民事案件信访数量持续增长。因此，对追缴退赔制度正确定位，理顺刑民诉讼程序关系，形成最大程度实现当事人权利救济的邢民互补诉讼架构，具有重要意义。

根据《刑法》第六十四条的规定，我们需要重新认识追缴退赔的本质。首先，追缴退赔应回归权利救济的功能本位。追缴退赔在性质上属于非刑罚的刑事强制措施，体现了纵向权力保障下的强制性，但在功能上系被害人基于犯罪损害赔偿而获得的权利救济方式。其次，追缴退赔是程序性救济措施。追缴退赔的重心是追查、责令，体现办案机关对犯罪人上缴、返还、赔偿行为的公权力威慑力，性质上是程序性的手段措施。被害人财产权的实现取决于最终执行行为，而不是追缴退赔本身。最后，追缴退赔救济范围小于民事损害赔偿。与民事损害赔偿相比，追缴退赔不解决以下两个问题：一是被害人财产权的其他损害赔偿问题，包括间接赔偿损失赔偿、特殊物灭失引起的精神损害赔偿以及惩罚性赔偿；二是共同犯罪人之间对赔偿责任的内部分担问题。

所以，由于现行规定不明确，司法实践认识不一致，存在两种处理模式。第一，先刑后民，即被害人财产的损害赔偿问题全部由刑事追缴退赔处理，当事人不得再提起民事诉讼。第二，刑民并行，即允许在刑事程序处理追缴退赔的同时，当事人另行提起民事诉讼处理损害赔偿问题，两者程序互不依赖。实践中，一些法院允许被害人另行提起第三人赔偿之诉。上述两种模式各有利弊，重新架构追缴退赔中的刑民关系就显得尤为必要。

理顺追缴退赔中的刑民程序关系，应考虑以下方面：第一，以公法救济为先，以民事救济为补充。第二，邢民先后顺序应根据案件类型确定，不应“一刀切”。第三，邢民衔接机制应根据刑事诉讼各阶段不同需要，进行递进设置。

此外，追缴退赔权利救济的本位功能与刑事强制措施的性质，决定了追缴退赔刑民程序的衔接机制应是一个动态平衡的过程。所以可在刑事审判中引入民事认定规则。其次，在刑事侦查、公诉、审判全程实现财产保全一条线管理。最后，在刑事诉讼外完善邢民、立审执部门沟通协调机制，提高各诉讼阶段的衔接效率。

追缴退赔是财产型犯罪损害赔偿的主要途径。追缴退赔大量“空判”不仅损害司法权威，而且引发诸多社会不稳定因素。只有正视追缴退赔的本质属性，正确处理刑民程序的相互关系，构建通畅的沟通衔接机制，在两大程序之间形成动态互补的整体诉讼架构，方能最大程度地保障刑事诉讼当事人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