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从前慢》是在别人的摘抄本上,只有那么一句“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自己年少时时候,也是强说愁,单纯地认为这句话是对现代快餐爱情的批判,喜欢这些有关忠贞爱情的句子。
后来翻阅诗集,又看到了这句话,原来是木心先生写的。初读这诗,只觉这是回忆时间,回忆很远很远之前的生活,那种简单的回忆。回忆生活可以是回忆美好的生活也可以是糟糕的过去,只因为是曾经的经历而回忆。一遍两遍,我读着诗,感觉又不像是仅仅回忆,木心先生似乎还要表达些什么。
诗中的第一节“记得早先年少时”把我们带进了回忆的大门,里面是我们的旧时光,是我们回不去的少年忧。那个时段本应该是山水妖娆空气多情的时候,而从前的人们却是诚诚恳恳,没有现在的花言巧语。“说一句是一句”这话最让我感触深,说到做到把诚诚恳恳落实,做到了切切实实的淳朴诚实。诚诚恳恳是人与人交往的朴素简单,是对爱情的任性单一。反观现在的世界越来越多人把自己禁锢,不与他人真诚相待,读到这里心中多了些许遗憾。
第二节“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让我一下想到儿时奶奶家的烟囱冒烟,上学晚归时昏暗的路灯。而现在,凌晨两三点街上依旧灯火通明,那个与自己对话的黑暗街道再也不属于自己了。现在的我们追求着快,飞机高铁让我们省略了脚步,但同时也省略了从前火车站口等待着我们的暖意。要说现在的时代又有什么不好呢,到没有什么,也只是缺少了一点点温情。
第三节“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让我不禁感慨,慢也是一种好事情。儿时,一个下午总觉得好长好长,可以去三四个同伴家串串门,而现在也就只够与手机消磨一瞬了。从前的远方,寄信都是有仪式感的事情,不比现在说走就走,也有微信QQ。当时写信字字斟酌,与现在比起来倒是多了一份心意。当时通讯缓慢,一生很短,短到自己的时间只能足够一个人。后来我想,为什么日色变得慢,可能日色也是爱意吧,爱一个人终身不会变。慢,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语。慢,是时间积淀的沉香,无一个人不想留住过去的美好。
最后一节“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对于锁我还是有些不理解。00后的我也竟从未见过精美有样的锁,我所见的锁都是冰冷的复制粘贴。后来我仔细回忆儿时,试图寻找精美的锁,虽然仍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我想起来外婆家从来不锁的门,妈妈说那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我想,可能外婆家也有个精美的锁吧,出远门的时候把门一锁,精美的锁是不会有人撬锁偷盗的。门一锁,代表着勿入。看啊,从前连拒绝都这么美。诗中的锁是人与人之间某种朴素的暗示,这种暗示里多了对人性的思考,对处世之道最朴素的解释。
整首诗中青春时期的懵懂诚恳、早餐店里的热豆浆、凌晨傍晚的火车站,这是木心先生的回忆,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回忆。
附: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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