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肖班是19世纪后期美国著名的女性作家,因创作了《觉醒》而享誉整个文坛。她的短篇小说《德西蕾的孩子》讲述了德西蕾的悲剧,她年幼被弃,由白人养父母抚养长大。但与“白人”阿尔芒·结婚生子后,发现孩子并不是纯正的白人,两人的爱情瞬间崩溃,痛苦至极的她抱着儿子投水自尽,最后阿尔芒意外发现自己才是黑人母亲的后代。小说中有诸多关于凝视的描写,因此,我将以凝视角度解读小说。
“凝视”是携带着权力运作或者欲望纠结的观看方法。观者被权力赋予“看”的特权,通过“看”确立自己的主体位置,被观者在沦为“看”的对象的同时,体会到观者眼光带来的权力和压力,通过内化观者的价值判断进行自我物化。《德西蕾的孩子》中就包含了白人对黑人的凝视,这些凝视其实是种族歧视的体现。如“瓦尔蒙德先生越老越实际,总想把事情考虑得周全一些。最担心的就是姑娘来历不明的身世。”这是瓦尔蒙德夫妇作为白人贵族对来历不明的德西蕾的出身的担心,实则是对德西蕾不确定的种族身份的凝视。瓦尔蒙德夫妇是贵族,以他们的身份地位看来,黑人只能是奴隶。当他们把德西蕾抚养大,看她“出落得温柔漂亮,长成一个待人真诚、富有爱心的姑娘”,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出落得温柔漂亮”的弦外之音就是她没有黑人的特征,是一个美丽的白人姑娘。而当瓦尔蒙德夫人去看望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德西蕾,她先是惊叹:“简直认不出来了。”后又仔仔细细把孩子看了一遍,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赞德林。这段话非常细致地描写了瓦尔蒙德夫人对有着黑人血统的婴儿的凝视。这个无辜的的婴儿,只要皮肤是黑色的,在白人的眼中,他就跟其他黑人没有两样,生来就本该是奴隶的。所以其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在当时美国南方奴隶制的环境中,白人对黑人是无情的,即使这些黑人是他们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除外,“黑奴们神秘的神情,或是住得很远的邻居毫无理由的突然来访。那些白人邻居的所谓‘拜访’”,只不过是想再确证一下他们的猜测,以居高临下的眼光审视德西蕾和这个可怜的婴儿。母子二人变成了囚禁在笼中被人观赏的动物,因为婴儿的皮肤不是白色的,她们就被剥夺了做人的尊严,这个可怜的婴儿生来就是要被人用鄙视的眼光凝视的。阿尔芒对德西蕾的态度也急转直下,从前他凝视德西蕾的目光既温柔又充满爱怜,但现在“对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斜着眼睛看她,眼睛里原来闪动的爱怜之光似乎也消失了。”在他心里,一个黑人血统女性是根本不值得去爱的。同样,当德西蕾看到了婴儿和小黑奴的相似性,她的反应是那么强烈,“她的血管里的血凝固成了冰,脸上渗出一层汗水”。“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情”。“恐惧”一词蕴含着种族歧视的态度,同时也有对孩子未来的担忧,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因受南方种族歧视的影响之甚,正如在其他白人的眼中,黑人丑陋、古怪,生来就是奴隶一样。除外,作者也凝视着她所塑造的人物,隐含种族歧视态度。就如作者对阿尔芒的塑造并不是正面的,她无意识地表露了对于人种本质的认识,“白人品质优良,而黑人则品质低劣”。作者塑造的黑人后代阿尔芒天性傲慢、苛刻。“小奥比尼的治家之道像这所家宅一样阴森可怕。当年老主人宽厚纵容,黑奴们过得挺快活。现在,他们早已忘了什么是欢笑。”“对待黑奴的样子就像是撒旦的灵魂突然在他身上附体了似的”。阿尔芒角色的塑造与弥漫整个美国的种族歧视之风是不谋而合的,黑人是没有教养的、残忍的,即使他出身于一个白人奴隶主之家,可能有着很好的家庭教育,但还是有着“奴隶”的所有“劣根性”。
因此,白人对黑人的凝视携带着种族的权力话语,是一种权力摄控的象征,表征了白人对黑人的歧视及压迫。而且,这种歧视及压迫已经使黑人产生了主动的心理认同,将其渗透到了自己的人格构建之中,按照白人眼中的形象来塑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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