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自有冬日的味道,它可能不似春的温婉可人,也没有夏的暑气难耐,有的只是远胜秋的刺骨寒冷。强势的寒潮侵袭之下,南方冬日的阳光也失去了以往的威力。一轮白日高悬,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有夹杂着冷湿味儿的寒风拼了命似的,往人的鼻子里钻——这股又凉又涩的冷味儿,便是专属于冬天的味道。
冬日的冷味儿,往往不招人待见。它太过强势,让人招架不住,即便裹上厚重的棉袄、戴上厚厚的帽子和手套出门,也会被寒气侵袭全身,瑟瑟发抖。然而就是这股冷味儿,才让冬日里浓郁的人间烟火味尤显珍贵,经年难忘。
街边小店现炒现卖的糖炒栗子,焦香四溢;小贩走街串巷叫卖的冰糖葫芦,冰凉酸甜;厨房里热气腾腾的水饺,令人垂涎……来自大江南北的人们,都有着自己记忆里独特的冬日人间烟火味。朱自清先生的白煮豆腐,“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作为文学家中的“美食家”——汪曾祺先生的则更多了,床垫的稻草香、脚炉里的焦糠香,还有微苦的乌青菜、香辣的冻豆腐、暖和的咸菜汤,数不胜数。
我犹且记得自己幼时,家人爱在窗外北风呼啸的冬日夜晚,围着温暖的炉火会心闲谈。任由屋外的风雪多大,屋里总是热气腾腾、饭香四溢,还有不变的温情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氤氲着。那时大人总是比小孩儿抗困,尤其是在炭火烘烤之下,脸颊都有些发烫了,被火烤得浑身酥软,困意也就陡然上来了。然而我那时却总是想和困意作对,想撑到大人聊到炭火逐渐变弱的时候,就能美滋滋地等着爷爷笑眯眯地把冬藏起来的地瓜埋进炭火堆里,再等一会儿,就能吃到烤得焦香弥漫的地瓜啦,岂不美哉!现在回想起来烤地瓜的焦香,我都直咽口水。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汪老的这句话,我尤为赞同。严严冬日,令人难以忘怀的人间烟火味,最难忘的,其实并非哪一种特定的味道,而是始终萦绕在我们心头的人间温情——不止是家人之间,也可能是与知心好友之间分享美味,可能是递给我们美食时笑意融融的小吃店老板、食堂阿姨……满满温情在彼此心间流淌,才让这冬日里的人间烟火味倍显温暖,抚慰人心。
琐碎平凡的生活细节里,藏着温暖且令人心安的人间烟火味。时光缱绻,情意不变。在这寒意阵阵的冬日里,愿我们都能享受静谧安然的时光,体会到冬日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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