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郝雨晴,女,2002年2月出生,山西省阳泉人,淬炼·国际商学院审计学专业2021级(太行书院)学生。怀着表演梦,郝雨晴加入了大学生艺术团话剧团,但她只能做一个举着龙尾的小黑人。为了实现当主角的梦想,她先练发音,后练形体,再凝神韵……经过不懈地努力,她终于成功地站在了聚光灯下,那一刻,她哭了。
从小我就爱表演,看完《欢天喜地七仙女》,我披着床单在家里腾云驾雾,笑得父母合不拢嘴,自己也想着以后去当演员。
举着龙尾的小黑人
上了大学,来到信院,立即感觉到了阵阵惊喜:这么多的舞台,一定有一个能让我蹦跶蹦跶。于是,入校不久就报名参加了大学生艺术团话剧团的纳新。
我面试拿到的题目是《日出》的剧本片段,大段的台词,除了标点符号,没有任何的提示,人物、情境、感情全靠自己脑补。
我懵了,紧张地边读边猜测自己要演的角色。场景中的“我”似乎是个被压榨的打工人,干活很多却挣钱很少,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在一个个感叹号的强烈暗示下,我脑海里有了一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形象。
轮到我了,在大家的注视下和小声议论声中,我跪坐在地上,眼睛牢牢盯着右手中的剧本,左手撑着地。第一句台词是颤抖的,几句话后声音才稳下来。说着说着,我的声调越来越高,我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把眼神偷偷从纸上挪开,瞄到一个学长正拿手抵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我,并且微微点头。我受到了鼓励,声调越来越高,感觉已经声嘶力竭。我想象自己面前有个欠自己工资的坏蛋,我伸着手指拼命数落他,在读到“你说我疯了,你才疯了!”的时候,头和手跟着不自觉地摇晃。
“疯狂”的表演结束后,我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看到学长学姐的微笑,我认为稳了。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点评时,学长对我说:你表演的感情很充沛,但普通话有点不流利,读错好几个字。普通话?我的普通话不标准吗?
学长强调,普通话不过关,对于演员,这是灾难。听惯了“你演得不错”这样的评价,突然间听到有人批评普通话不过关,我惊愕了半天没有醒过神来,尴尬地笑着,眼神躲避着不敢看学长,心想:这下坏了!心里一下子沮丧起来。
还好,经过了几天的忐忑,令我意外的是,最终我还是入选了,成为话剧团的一员。
但指甲长了,一定会刮破皮肤。我没有想到,侥幸不久,普通话的问题就开始让我尝到苦头。很快,我被通知参与“迎新晚会”表演节目的试戏。作为一名新人,刚入团就可以接触到女主的戏,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试戏刚开始,台词都比较简短,和学长的对戏还能接住,但随着台词量的增加,我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平凡的文字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知是平舌音还是翘舌音的汉字更是挑动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再表演,只是像个机器一样,读着台词。学长说,你没有进入角色,你不能只演极端的、激烈的角色。
我与女主角失之交臂!其他角色中,我太想证明自己,反而拿捏不准人物的状态。演魔法师太急躁,演大鹏太傲慢,演乌龟太敏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最终我只落选为舞台深处“举着龙尾的小黑人”。
我内心很失落,自己以前的骄傲全都化作了飞烟。为了掩饰自己,排练的时候,我强颜欢笑,来掩盖心中的失落。当登上舞台时,看见聚光灯打落在主角身上,那一刻,眼中的泪几乎要忍不住地掉下来。
炖炖豆腐
在我家乡的语言系统里面,没有后鼻音和平舌音,所以每次的“炖冻豆腐”,都会被我说成了“炖炖豆腐”,“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永远都是呲着嘴漏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卷舌音。拗口的句子,打结的舌头,每一次出错都打击着我的信心。
深知会出丑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不语。卫国学长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直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们是一个团队,不会丢下任何人,大家等着你,一直等到你开口!我顿时又感到了另一种压力。我脸上滚烫,不敢望他,转过身去,对着墙,颤抖着发出不知是“十”还是“四”的读音——仔细听还夹杂着一丝晋语方言中特有的口音。在安静的剧院里,我的声音分外显得分外空旷、遥远。
为了激发我的自信,卫国学长又单独找了我,对我讲他自己的故事。他是他们那届中天赋最低的一位演员,即使是扮演一个小角色,也会因为演技太差而被临场换掉。但是他从不放弃,一直默默努力,从一个小角色到另一个小角色……直到当上主角,成为话剧团团长。他说:“卫国是天赋最差的,但他是最努力的”。看着如此努力,如此优秀的学长,我暗下决心自己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我加倍认真地对待每日的早功。还在网上找视频,跟着幼儿园老师学发音,拿一面小镜子观察自己的口型。对一个大学生来说,“鹦鹉学舌”的样子未免有点滑稽,但我不想再看到逃避的自己。后又经卫国学长推荐,我有机会每天晚上七点跟着朗读协会练声“加餐”。不仅如此,台词课上,我总会反复品读台词,主动申请角色练习,老师对我的进步不吝赞美:“标准的普通话如同淙淙而出的清泉,沁人心脾。”
解决了台词问题,我开始训练肢体。话剧团的氛围真的很好,表演课上老师会帮我录下练习表演的视频,通过看视频发现自己的不足。在视频中,我发现自己表演时动作很不协调,走路有点僵硬。
表演课结束大家都回去了,我一个人对着排练室的大镜子练习走路。越练越沮丧,越练越别扭,怎么回事,学表演学得连路都不会走了。我又开始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行。
学长和团员们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们开始把自己视频里别扭僵硬的动作做成表情包,发在社团群里自嘲、开玩笑:走不好,演不好没什么大不了嘛。
我心情很快好起来。重新训练,每天通过贴墙站立30分钟训练自己的姿态,通过头顶书本和胳膊挽着棍子走路的方式,练习步态平稳。在不同环境中,我有意识地观察别人的走路姿态,去食堂,去超市,去上课,把生活当成自己练习的场景。有了这种琢磨劲儿,慢慢地,各种情境下的动作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被踩了脚的笑声
很快,我迎来了实战。在话剧团专场《从前有座山》节目中,我一人扮演三个人的角色。这给我提出了新的挑战:一个人如何塑造好三个性格迥异、个性鲜明的人物呢?
我先从网上查找表演的技巧,观看经典影视片段,想通过模仿别人的语调、动作完成表演,但这总感觉缺少一点灵魂。我反复研读剧本,三种剧情在脑海里不断交织上演,反复在比较。慢慢地,我似乎有点门道了,追寻真理的学士、舍己救子的老伯和为功名发疯的秀才,尽管他们有明显的身份不同,但他们却共有一种东西,那就是满满的信念感。正是这种信念感,学士纵使被押上了断头台也会用最后的生命喊出:“毕生心血作胡言,愚人尔,愚人尔!”老伯纵使给官老爷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曾放弃只为夺回儿子的救命钱,秀才纵使人人嘲笑他孔乙己,他依然以高贵的眼睛审视众人。
演出很成功,我虽是配角,但三个角色的转换成功锻炼了我的心态。也拉近了我与主角的距离。
这给了我极大的自信,我继续每天对着镜子磨练演技,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镜子里的我眼神游离,这吓我一跳,情感再丰富,离开眼神都是空。于是,我又开始学习控制眼神。查阅资料我发现,戏曲可谓是把“眉目传情”这个词语演绎得淋漓尽致。我开始观察戏角们的神态,对着镜子日复一日的演示,百转千回中,我的眼神变得集中、有神,演技也有了更大的进步。
在自由音乐节剧目《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试戏中,我试女主角。我扮演一个坐在出租车上失恋的女人,狭小的空间,很影响肢体动作的发挥,除了台词,我只能通过手和表情的配合传递感情。剧里有一段哭戏,我哭了却要想办法逗观众笑。既要让观众看到失恋女人的可怜,又要让观众感受到荒诞爱情的可笑。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去琢磨,一遍遍地尝试各种声音的效果,直到发现了“哦哦哦”这种像被踩了脚了又特别想求饶的笑声式哭泣。我成功了——只要我的笑声出来,观众先是大笑,而后转为同情。
盛大的夏夜晚会上,雷鸣般的掌声中,我的“主角梦”实现了,我终于可以去享受万众瞩目的聚光灯!此时,我潸然泪下。我想到了为了这一天我熬过的寂寞、洒过的汗水、流过的眼泪,想到了我付出的每一刻的努力。那一刻,我对大学,对青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庆幸此生能够拥有信院这个多姿多彩的平台,让我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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