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困境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初见这句话时内心便无比震撼，中岛敦巧妙地借用中国古代的故事，深刻精准地揭示了精神困境的本质——毁灭我们人生的不是外物，而是所谓的性情⼀“怯懦的自尊心”与“妄自尊大的羞耻心”。
化身为虎
山月记以唐代传奇小说为素材，描述生性倨傲的诗人李征在自尊心与自卑心不断交相冲突的矛盾下，终于化身为虎的过程及其因果。
故事的主人公李征才华出众，以弱冠之名登进士榜，随即补江南尉。摆在李征面前无疑是康庄大道，只要他在这个职位发挥自己的才智，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但他那所谓的“羞耻心”让其“不屑厕身于稗官贱吏之流”，他认为才高于世的自己足以凭借诗名流芳百世，而不是屈居于小吏。但在身边的人看来，他的诗文虽然算优秀，但并不算不可一世。才华铸就了他的盛名，也因此给予他自以为是的虚荣、不可一世的傲慢。而这种狂妄让他无法认清自己，沉醉在虚假的美梦中。等到曾经不如自己的人超越自己时，这种妄自尊大的羞耻心，最终将他推向毁灭的深渊。
但也有许多诗人虽然天赋略差，却通过后天的努力达到一定的高度。那为什么李征不能呢？原因在于他的“怯弱的自尊心”。他明知道自己并非“美玉”，也需要刻苦的钻研。但他却害怕自己才华不足，不向他人请教，反而闭门造车。而在这过程中他对自己才华的怀疑、对投入努力后却一事无成的恐惧，让其在钻研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怠懒，最终只能郁郁不得志，用“无所作为，则人生太长；欲有所为，则人生太短”而自嘲来自我开解。令人感到可笑。
虚怀若谷
而在生活中，像李征这样眼高手低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总是怨天尤人，埋怨着命运的不公；总是妄自尊大，看不起周围的人。他们时刻抱有“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更好”的念头。但在另一方面，他们没有足够的努力、没有坚定的决心，在逃避中虚掷光阴。最终只能陷入迷茫之中。迷茫不是时代的悲哀，而是自己性情的恶果。
“任何人都是驯兽师，而那野兽，无非就是各人的性情。”诚如此言，我们的一生都在驯服自己的性情。只有我们去反思、去尝试改变自己的自负而懦弱的性情，才能用“虚怀若谷”代替“妄自尊大”、用“勇猛精进”代替“怯懦逃避”，才能打磨出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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