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是一首暴露封建社会不合理的兵役制度的汉代乐府民歌,反映了劳动人民在当时黑暗的兵役制度下的不平和痛苦。作品真实、深刻、令人感愤,催人泣下。
这是一首叙事诗,描绘了一个“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老兵返乡途中与到家之后的情景,抒发了这一老兵的情感,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开篇便不同凡响:“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这两句,直言老兵“十五”岁从军,“八十”岁方回,看似平淡无奇,像不经意问道来,实却耐人寻味。他“十五从军征”,奔赴何处,诗中未作说明;其军旅生活如何,战况怎样,诗中也均未交代。这就给读者留下众多想象的空间。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他“从军征”,系出于战事,而且这一去就是数十年!“八十”与“十五”相对照,突出其“从军征”时间之久;“始得归”与“从军征”相呼应,则表明他中途一直末能回来。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主人公的思想脉络由六十五年的征战生活进入邈邈旷野、漫漫古道,对亲人家园的现状由茫然无际的想象到急切地、盼知又怕知地询问,使读者由开头两句诗展开的想象的也在主人公焦急的焦急的询问声中戛然而止。一句“家中有阿谁”的追问,推出了故事的地点——家。几十年了,岂敢奢望家人安然无恙、亲人健在?能有一二幸存者已是不幸中之万幸了。所以他只问,家中还有谁侥幸存活世呢?可是,“乡里人”的回答却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在这动乱的年月,主人公亲人们竟无一幸存,多少年来积压心底的感情,唯有向那青青松柏、垒垒坟冢倾诉吗?他只能接受摆在他眼前的“免从狗窦入,雞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的现实。由远看到近见,满眼更加荒凉淒楚的景象。作者并没有直接说室空无人,而是从侧面借助野免见无人钻进家畜窝中自以为得所,野鸡惊飞落到屋内梁上自以为安的情景;作者也没有直接描写庭院荒芜杂乱,而是借助井边、中庭随意生长的葵菜和谷物两个场景来展示人去屋空,人亡园荒的现实。一个风尘仆仆的老人,站在曾经炊火融融、庭园整洁的家的面前,站在盼望了几十年的可又无一亲人相迎的家的面前,只能潸然泪下。
诗的最后两句于对老兵的动作描绘中进一步抒发老兵心中的悲哀。这里,突出老兵出门张望(“出门东向看”)与老泪纵横(“泪落沾我衣”)这一细节,将举目无亲、孤身一人的老兵形象刻面得栩栩如生,将其悲痛欲绝的茫然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试想,他“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家中已了无亲人,而只有荒凉的景象,怎能不悲从中来?以后的生活,又当如何呢?他叉怎能不感到茫然呢?他向远方望去,难道自己的祖国里,只有自己一家是这样的吗?不是的。其悲惨的遭遇是谁造成的,尽管诗中未明言直说,但我们只要联系到此诗产生的时代背景,则不难看出这一点。根据吴兢 《乐府古题要解》的说法,此诗晋时已谱入乐府,当可视之为汉魏战乱之际的作品。正是当时穷兵黩武的统治者与无休无止的战争,造成了该老兵的悲惨遭遇。而该老兵的悲惨遭遇,也就反映了当时在沉重的福役压迫之下的平民百姓的悲惨遭遇,深刻地揭露了当时黑暗的社会现实。
全诗突出写了“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的老士兵的形象,也着力刻划了“家”的形象,同时只写了一笔的“乡里人”的形象也很鲜明。饱经风霜、苍老惶切的老人,无须顾忌、直言不讳的乡亲,衰草古柏荒坟的家园,共同构成了一幅真实动人的具有社会意义的主题的面面,典型地反映了汉代社会现实的一个侧面。尤其是把主人公和他的家人的相互映衬的叙写,把作品的主题和艺术水平都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参战了几十年人士兵竟然还是全家唯一的幸存者,那些没有服兵役的亲人们,坟上松柏却已葱葱郁郁,可以想像他们生前贫寒凄苦的生活还不如每时每刻都可能牺牲的士卒。作品具体写的是主人公为国征战几十年载却有家归不得,等到归时却又无家可归的不幸遭遇和惨痛心情,而他的不幸与那些苟生且不能只有走进静默、暗湿、冰冷的坟墓的亲人们相比,他又是“幸运者”了。这样,作品就不仅仅表现了八十老翁一人的不幸,不仅仅暴露了封建兵役制度的黑暗、罪恶,而且反映了当时整个社会现实的黑暗,表现了比个人不幸更深广的是全体人民的不幸和社会的调敝、时代的动乱,使作品的主题得到了升华。全诗写得既含蕴简洁,又深湛凝重,内容的取舍剪裁,结构的布置安排,都恰到好处,独具匠心,很好地收到了“意在言外”、主旨尽在言与不言中、意境深远、韵味绵长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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