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忽明忽暗的电脑屏幕前,与母亲隔了两面墙一间房。母亲日渐单薄的身影,在泛黄的灯光沐浴下,忙碌着。“母亲,是个最高档的全职、全方位CEO,只是没人给薪水而已。”我伸手触到身旁那本《目送》,脑海中忽然闪出那抹身影,令我泫然欲泣。
“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十几岁的我们,开始变得棱角分明,不仅眉眼,还有心灵;我们,开始深藏不露自己的感情,习惯疏远,学会敷衍;我们,开始砌起心灵的城堡,开始拒绝,想要反抗。我们不允许您跨越我的城池,以此来展现我们的强大与成熟。我们收敛起对这个世界不加修饰的求知与好奇,在您用手指着某个新奇事物,来表达您内心的激动时,当您苦口婆心地教授我们人生的道理时,我们总喜欢用冰冷的语言,浇灭您燃烧着的热情。
母亲,您是否怀念我幼儿时清澈见底的眼睛?您是否会在我的眉眼之中捕捉到一丝丝的距离与疏远?您是否也如龙应台先生一般,只是想到回家的巴士上坐着自己的孩子,就会感到满心欢喜与幸福?
答案毋庸置疑。
“盛夏夜的街,很黑,犬吠声自远处幽幽传来,听起来像低声呜咽,在解释一个说不清的痛楚。”或许对于母亲来说,“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书包丢在同一个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张椅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也开始看一些吵吵闹闹的喜剧。尽管这样,她却还能够在电视剧中欢声笑语充斥着的,嘈杂的房间中安静入睡。也许,心里的孤独,很难用热闹的情节来填补。
好像渐渐地、渐渐地,十几岁的我们与母亲之间隔了一条宽宽的河流,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湍急的河水使我们不能并肩向前。甚至,远远赶在前面的我,都忘记回头看看,母亲啊,她追不追的上来。
终于,我遇见了《目送》,遇见了龙应台,我开始慢慢了解到一个母亲的敏感与心软。她在我们最难堪的时候,刺猬般不顾一切地将我们搂进怀里,针尖对外,温柔对里。她保护我们,给予我们,包容我们,只因为我们是她最信任最宝贝的孩子。
慢慢地、慢慢地,我开始希望那条河流尽快干涸为一条蜿蜒小路,即使“她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我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但“我会用坚定的背影告诉她:不必追”,我的心将一直与她同在。而或我也可以撑一只小船,游向彼岸,奔向我的母亲,牵起她的手,带她一同走向明天,看人来人往,日升日落。
可是,“纵有千般不舍,终有离别时”。母亲几乎把她前半生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奉献在了小家庭中,而对于现在,二十岁的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拆除心中的堡垒,用自己的亲近与理解,竭力地给予母亲后半生的温暖,莫让别人口中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成为自己的遗憾。
夜深了,母亲轻柔的声音格外清晰。
“喝杯热牛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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