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栋平房中间,坐落着有些格格不入的石砌成的瓦房。一位老人刚从田里忙完,蹒跚地顺着小路到家,背篓中的黄豆将黄绿相间的枝条伸了出来。她是我的外婆,她布满褶子的脸上总挂着笑容,深凹着的沧桑的双眼偶尔会不经意地淌下浑浊的老泪,她常常带着一块方巾,也可以说是已经被反复揉搓,洗的发白的布条,去擦拭风吹来的眼泪和鼻涕。外婆以前经营着一家杂货铺,但由于年事已高,儿女也不同意她再如此辛劳,于是便从早出晚归的生活中“退休”了。但外婆总是闲不住,自从不经营杂货铺后,她便专心打理园子了。
到家后,她提着一把木椅,掉漆的;几串黄豆枝条,剥完去卖的;一顶黄钵,缝补过后的;出来悠闲地坐着。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时而轻风拂过,留下清凉的足迹。外婆拾起一串黄豆枝条,将它的枝叶全部刷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饱满的黄豆。她的指甲盖很黑,嵌入了岁月的污垢,快速地剥开黄豆,里面几粒绿色的大胖子圆滚滚地跑出来了。
外婆爱唱歌,有时候还会忘词,但是经过一番努力又会想起来,尽管我经常说她的歌总是一个调子,她也不会在乎。在她歇下来的时候,她总喜欢唱两句,这是属于她的时代,像是在咀嚼岁月的味道,亦或是在怀念过去的时光。“正月就把莲湘打, 柳莲花呀柳莲花呀,二月就把风筝扎, 柳哇哩咚啷当海棠花,三月就把谷种下,柳莲花呀柳莲花呀,四月秧苗田中插,柳哇哩咚啷当海棠花……”。她一边唱着,手上的活还没有停歇,快速地剥着黄豆,剥到一满钵后,明天一大早拿上街去卖。从家到集市,对年轻人来说不过20分钟的距离,但对于步履蹒跚的老人来说,走一段得歇几分钟,可能是年轻时候生活的劳苦积下来的毛病,经血不活,没走几步腿老疼。
一般上街卖菜,是几个老人早上邀在一起去的,有个伴,可以说说话,还可以互相照料一下。她们瘦小的身躯都承载着昨天晚上的成果,有卖白菜的、丝瓜的、苦瓜的、茄子的等等,自家园子里种的菜,也吃不完,拿上街卖个一块两块也能贴补生活。她们总说,总比在家睡觉强啊!一大早不是很热,此时买菜的人也很多。外婆会吆喝着“买菜呀,自家种的,不撒农药的!”有时候这种宣传的确很有作用,不过一会儿很快就卖光了。但有时候菜不合人口味,或者竞争力太大,就算卖到下午也不会有人光顾。中午的时候,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老人们纷纷拿出扇子扇风驱热。为防止菜被晒焉,她们会在上面喷洒一点水,保持蔬菜良好的卖相。卖完之后,几个老人是一同结伴回去的,有时候慢悠悠地走回去,但有时候迫于天气太热,她们相约一起坐麻木车回去。回去之后又得准备明天该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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