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文|陶彦微
一个人一旦成为被嫌弃的对象,就意味着,在她那或漫长或短暂的人生里,终将缺乏爱的眷顾。被嫌弃的松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曾用比大多数人多很多的努力去追求爱,却一路磕磕碰碰,被背叛,被抛弃,被伤害,最终在悲苦的绝望中落寞死去。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被称为日本版的《长恨歌》,影片根据山田宗树的同名小说改编,由新派导演中岛哲也拍摄。该片讲述了一个让人喟然长叹的故事,谁也想不到川尻松子(中谷美纪饰)如此凄凉、没有意义的一生。
故事发生在20世纪初,一个青涩少年过着颓废甚至有些堕落的生活,有一天,他被叫去给一位所谓有着“没意义的人生”的姑姑整理遗物。随后,一个叫松子的女人的一生逐渐浮现在观众眼前。
松子从小就缺少父亲的爱,于是渴望被爱。因为妹妹常年卧病在床,父亲几乎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那个羸弱温婉的妹妹。一次偶然机会,松子学会了如何扮鬼脸逗父亲笑,而且屡试不爽。自那以后松子在遇到可怕或者难堪的事情之时,都会条件反射一般做这个鬼脸。
大学毕业之后,美丽的松子成为了一名安分的、受欢迎的音乐老师。单纯糊涂的她,因对学生龙洋一偷窃事件处理不当,被反诬为小偷,被学校辞退,又在和父亲发生争执之后离家出走。随后,她依靠着男人生活,被抛弃后,绝望的她曾自暴自弃当上浴女郎;被骗光财产之后,愤怒的她,杀人,入狱……她被人生中所出现的男人磨去自尊,摧毁人生。
故事最后,松子去到像家乡的荒川河畔安家。她不再对爱抱有希望,也不再相信人,不再打扮、洗澡、拾掇房间、与人接触。她暴饮暴食,发福严重,她成为猪一样的女人,彻底“丧失了为人的资格”。
这部电影以侄子的视角追寻女主的一生,回顾女主从追求爱,渴望爱,到屡次惨遭无情的背叛。电影前半部充满喜剧感,后半部分女主被遗弃后产生的种种不幸,却能让人忍不住产生泪花。女主的爱是一种毫无保留的爱,哪怕前面是地狱,她都可以选择和爱人同入,可惜她所托非人。最后当女主想重启人生的时候,却又命丧于小孩手中。
中岛哲也导演无疑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不拘泥于“普通”的讲故事的方式,用了“非一般”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银幕表达。
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导演将松子的不幸用诙谐的方式表现,色彩艳丽的画面与欢快的影片氛围,却讲述的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这种反差却让人心情低落,沉静而自失起来。大量旁白的使用没有让影片显得散漫,倒是很好地交代了故事细节。看似零散的片段并没有让影片看起来眼花缭乱,倒是流畅地叙述了必要的背景。电影更是运用大量CG镜头、多元音乐元素(流行歌、嘻哈、舞台剧、MV)、华丽的超现实的场景等,使得整部影片花俏异常。
这部电影如同一束几近凋零的带刺玫瑰,看上去还有几分诱人的美,但细一想却尽是离人的悲。《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却又是一束倔强的玫瑰,即使是凋零,也带着一种妖娆之魅。
世界对松子是毫不热情、甚至是冷酷的。松子是极不幸的,可她却始终保持一种不屈和乐观的心态,紧紧怀揣着一个生的信仰,这使得她那悲伤多过欢喜的人生里竟闪耀着明媚之光。当然这种明媚要归功于影片中那些绚丽的色彩(无论服饰、建筑还是影片色调),这使像极了颜料浓厚的油画,鲜艳而明媚,凄美而虚妄。
有些悲伤,越是强忍,越是浓烈,也越是挠心。
有些笑容,越是灿烂,越是疯癫,却越是苦涩。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在电影的最后时刻,导演用倒序的方法,让松子回到从前,一个美好的从前,一个有爱的从前。这是在给人一种欣慰吗?不是。那只是在缓冲银幕前的你因怜悯因感动而落下的泪水。
其实,她本应该拥有幸福,她有着爱她的爸爸和孱弱的妹妹,有着到最后都没有嫌弃她、还请她当美容师的好朋友……可她不明白,她人生失败的根源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在,那些需要她舍弃自尊来博得的、并不值得拥有的所谓的爱情,成为以男人的爱来衡量自我价值的女人。
生活之中充满荆棘,不是只有爱情才是你的依靠,还有亲情 友情,以及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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