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8日,我在辗转中来到了瑞士的一个山城小镇——因特拉肯,没有带任何东西,这里有我的全部。
她是全世界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游荡,意大利、希腊,所有古老的土地。但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座坟墓,到处是破碎的雕像,每一座雕像都酷似她的脸。”电影画面中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话,窗帘紧闭,屋子里很黑暗,角落卧着一只肥大的黑猫,它不叫,也没有睡觉,双眼散发出恐惧的光芒,如我这个像死尸一样的人一般,人生的色彩似乎只剩下了黑与白。
生活真的太过乏味,36岁正好拼搏的年纪,我却失去了该有的热情,这几年,我像深山老林中的旅行者,走过了太多的地方,看过了太多的风景,边走边四海为家,久了竟深感麻木,没有喜怒哀乐,像一个失去情感的怪物。
我习惯性的坐在窗边抽烟,无趣的打转着手中的遥控器,快进,暂停,后退,整整三个小时,电影都仅仅停留于这一段画面,说来也是奇怪,这一动作我重复了三年,这一画面我紧盯了三年。
一个哈欠猝不及防的袭来,有些疲倦了,索性掐断烟头,关掉电视,走到了电脑桌旁,和平常一样,没有开机的过程,也没有接通视屏的提示,但是她的脸,就这样映入眼帘,我又开始了和她日常的视屏聊天,她静静的听着,笑的很灿烂。
“我今天看到一个坐在路边石头上的女孩,好像那时的你”
“我今天去了少女峰,但是没爬上顶……”
不期而遇的温暖
2008年,我27岁,在一家名叫ZR的高端软件公司做项目总监,那是我年轻,气盛,拥有着比常人惊人的天赋和能力,对生活也是充满热情。在一次代表公司参加的全国软件大赛中,我负责的一款智能视频聊天软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公司外派我到瑞士的一座小山城放松压力,2月27日,我开始了我的旅行,有幸,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叫永生的女孩,可也不幸,我的生活也因此乱了方寸。
在尼伯尔东南端少女峰的脚下,静立着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山林小镇,这里二月份的气温在零下几度,虽没有钻骨的冰冷,但也让人深感寒意。此时夜幕降临,人们大多已经归家入睡,我却毫无困意,一个人在小镇的山路中走走停停,荒寂的草丛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生出无数诡异秘的暗影,远望而去 如同幽森的亡灵之焰,生生不息。在路旁,我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她蹲坐于一颗靠着大树的石头下,目测15、6岁左右,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脸色黝黑,衣着破烂,脚上蹬着布满灰尘的鞋子,连鞋带也松散着,鞋底似乎快与鞋分离,她看着我,但一句话也不说。我靠近她,坐在她身旁的石头上,告诉她我叫一月,因为生于一月,跟她聊天的具体内容早已记不清,只是那天夜晚,我说了超乎寻常多的话,而她仅点头不语,但她望向我的眼睛澄澈透明,犹如绝望中渴望救赎的声音,我记得很深。
第二天,我又看到了她,仍然满是冷漠毫无表情的脸,补丁的衣裤,破烂不堪的鞋,她望向我,犹豫的开了口:“你好,我叫永生。”后来她主动跟我聊起了天,我们走了很远的路“母亲带我来到这里嫁给了一个外国男人,她病死后,我被抛弃,受尽冷落,受尽嘲笑。”她笑了笑,又继续道“不过,生活在这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光沙尘,我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生了改变。”那一天很晚了,我借着月光看到她漆黑的双眸似两个看不见底的深潭,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云雾迷蒙,但我离开这个小镇时带着她回到了我的城市。
不是温暖,是谎言
我在因特拉肯待了大概半年多的时间,过着每天和她视频聊天的生活,
我的烦恼与心事都通过视频像她倾露,她给我鼓励和安慰,这样的生活也很温暖,每天清晨醒后第一眼看到屏幕中她的笑脸,夜晚在她晚安的语音中入睡。2020年11月21日,我结束了旅程回到了我居住的城市,我想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推开门,屋子里暗黑一片,霉臭味扑鼻而来,我伸手打开了紧闭的门窗,沙发和床都铺上了白色的绸布,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屋子里没有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
“喂,你知道永生去哪了?我回来了,她不在家。”
“什么?永生?那个恶女人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吗?你……你怎么了?”
我匆忙的挂断了电话,此时,一片暗黄色的落叶从窗外飘落而入,静静的躺在了脚边,我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眼前一片黑暗,窒息般的眩晕感向我扑面而来。
“痴心妄想,我决不允许你这种女人踏入我李家大门。”
“你有什么?丑!穷!连父母都没有,你哪点比我好?”
“你16岁,他27岁,差11岁都有代沟了,这成何体统!”
“真是丢尽了我门李家的脸,造孽啊!”
狭窄的空间里,一个女子安静的处在角落里,遭受着一堆人的指点与数落,她空洞的眼神里深含着绝望与愤懑。
……
鲜血渲染了洁白的床单,一个年轻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屋子里仍然死一般的寂静,她狰狞的面部让人看着刺眼,永生死了,她的生命结束于22岁生日这一天。屋里除了一个崩溃到跪地哭泣的男人,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和一对中年夫妇,“死了吗?终于死了。像这种会勾引人的小贱人就该死。”红衣女子说这句话时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打她进入这个家门就带来了不少晦气,现在好了,我儿子终于不受她折磨了。”中年男人长舒了一口气。
我猛的从床上惊坐起来,全身浸满了冷汗,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腿很难动弹,心里急躁不堪,双手不受控制的在空中胡乱狂抓,像失忆了一般,头脑胀痛,一片空白,我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白色的病房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匆忙走进来,手中紧握着一瓶透明液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明白,我头脑中的一切都是假象,因特拉肯的旅店里没有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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