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江南好风景,自然逃不了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枕河人家。在繁华的高楼之外,古镇也成为为江南城市增色添彩的一出佳话。然而,当黑墙白瓦之下,充满着咖啡机转动的声响,钱柜进进出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还有小酒吧内让人有些晕眩的灯光;当清脆的船夫的歌唱被游人应天的喧嚣声掩盖,本该宁静的古道上摩肩接踵的人艰难而过,拿在手里的小吃好像是随处可尝的口味……梦中,你可能独自在小镇的河畔低吟浅唱,来到这里,千百种滋味萦绕心头。
曾经在人们心间古色古香的小镇,正在悄悄地被商业气息渲染,在现代化与返璞归真中挣扎着向前发展。这条路也许走得很艰难,无数的人们,正在摸着石头过河,探索着不同的古镇发展之路。不同的规划,不同的理念,打造出不同的古镇,塑造着不同的特色,也走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们必然有的会大红大紫,光鲜亮丽,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游客慕名而来。也有的,独自静默在角落的一隅,与世无争。
为此,西交利物浦大学古镇探索实践团选取了浙江乌镇和前童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古镇,进行了为期五天的采访、探索、与交流,探寻不同古镇的定位与发展之路,由此而形成的独到特色,以及不同的古镇的开发程度与游客的感受。根据对政府、商铺、老居民、游客的采访和十人的亲身感受与经历,两条截然不同的古镇发展之路更加清晰具体,可为古镇日后如何更好地发展提供范本。
一.清晰的规划成就“大家闺秀”——乌镇
乌镇,古典与繁华的气息并重。从各个景区长长的队伍便可以感受到它的热门程度。老街窄巷两侧,蓝印花布,木制商品,茶馆餐馆,一应俱全。在南栅挑一家小餐馆坐下,茭白,马兰头,东坡肉,水乡食物一一上桌。东栅后街而入,老居民仍居此地,八九十岁的老人在门前安详地一针一线缝着蓝印花布鞋。头顶是自己搭建的晾衣架,衣物在风中飘荡。西栅是个游人如织的景区。错综的小道,一走进去,就是入了深深的小镇,身在其中却不知何处。由采访与调查可知,乌镇对于整个地区的规划有着非常清晰的思路:南栅临河老街,东栅保留当地居民,西栅引进各种商户,成为热门景区。在这样的规划之下,游人们也尽可以各取所需,既有保存淳朴的老居民区能感受最本真的古镇生活,也有大量的商品满足人们的购物与消费欲,更有小酒吧、茶馆、咖啡厅等现代化的休闲场所给游人放松身心。
西栅是最为热门的旅游景点,在这里,有幽幽的青石板路,陡峭的石拱桥,窄窄的水系穿过家家户户门口,乌篷船慢慢地驶过。在这里,可以看到这样七千多年前的古建筑,也可找到像木心美术馆这样现代化的大气建筑。古建筑可不必说。走进木心美术馆,宽敞的布局,光与影的结合,后期制作的影片与陈旧画作文稿共示于人。这一切都体现这乌镇对传统与商业化恰到好处的结合。
并且,随着互联网大会的召开,乌镇整个区域都可享用免费的无线网络,各个商家早已和美团、饿了么、支付宝、微信等挂上钩,游客在此也可享受最为快速和便捷的服务。更值得一提的是,乌镇随处可见的互联网标语并不是一个虚设的口号,以乌镇的互联网医院为典例,这是全国首家互联网医院,以此来打造互联网分级治疗平台。在医院可以看到,智能机器代替了人工,在线挂号、诊疗等功能使“互联网+”的精神做出了最佳的呈现。
在对游客满意度的调查中,大部分游客都点头称许,认为乌镇确实给他们带来了极佳的旅游休闲体验。但在问及这里的纪念品、食物、商家等和别处古镇相比,有什么独到之处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反映,并不存在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各个古镇其实都所差无几。
由此可见,乌镇对自身有条不紊的规划是其吸引大量人群的根因。它的亮点也在于在传统保留的基础上,有特色的进行开发,这种特色,体现在对商户的引进和严格筛选,体现在在不影响原始建筑的基础上也打造新的建筑,更体现在与互联网的紧密结合。但是,如何避免古镇走向趋于同质化的道路,如何保证商业化与传统的平衡,仍然是乌镇人民需要去探究的地方。
二.原始的保留孕育“小家碧玉”——前童
前童古镇是个有个性的古镇。说它有个性,不是张扬外露,而是它的静默,它的安于平淡,它对于保留原始风貌最为淋漓尽致的发挥。
如果说乌镇给人的感觉是“大而杂”,那么前童古镇给人的感觉便是“小而精”。它的“精”,可以体现在,只要游人走过一圈,便可以十分明确的说出它具体的特色:淌过家家门前的八卦水系,凝聚先人的智慧,是对地理水文的精细考究后的作品,也可为家家户户的日常生活提供便利;前童三宝——老豆腐、空心豆腐和香干,是独一无二的美味,油豆腐的香脆便是前童的标识;木雕艺术品,是手艺人一刀刀细致刻绘的杰作;四合院的保留,使得老居民仍然和谐地生存与共处。
在对前童管理人员的采访中, 可知前童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保留原始风貌。在这里,当地的人们依旧居住在古宅里。政府鼓励修缮,提供补贴,但并不采取强制措施。在这里,147座四合院保留完好。民宿仍然用原住民的房子,只是室内稍加改造。居民们仍然在自己家开着个体的小商铺,带着点自产自销的味道。餐馆也无非那两三家,游人也很少有长时间落脚的。走进去,老板娘会热情地招待,豆浆一大桶地送,菜量会拼了劲地给客人加足,实惠又贴心。小商铺大都卖着当地居民的手工制成品,走进去和店家聊聊天砍砍价,充满着生活的气息。临河的老人们弯着腰在门前卖力地洗着衣服,小巷口乘凉的人们聚在一起逗着两三岁的孩童。
但对于前童发展,最有特色的便是成为了古镇定向越野的先祖。2014年9月,60个固定点标的古镇定向系统建成,成为了前童发展的新载体。
在对游人的采访中又可知,前来的游客大多是因为和此处有一定的联系,对于外来游客,更多的人反映古镇太小,看点不多,逛两圈便感觉到倦意。
因而,前童古镇的亮点虽是它的宁静古朴,它的原始风貌,它的安于平淡,但它也不得不做出另一种牺牲——含而不露,便会鲜为人知,无人问津,以致逐渐冷门。
由以上,可以得出,乌镇和前童为古镇的发展提供了两种不同的道路,合理规划,传统与现代并重,或是保留原始风貌,把自己仅有的特色展现到极致。就像之前前童古镇的管理人员所说的,古镇的发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何去保护前人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如何因地制宜合理地开发,拥有怎样的管理理念,甚至是发展的机遇,都是一个古镇形成其自有特色的几个关键环节。去评判一个古镇发展得成功与否,并不能仅仅依靠客流量的大小和经济收入的高低,而是和其最初的理念与目标去比较,是否达到了最先的预期与设想。著名的社会学家费孝通说过:“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有人会爱上乌镇那样的“大家闺秀”,也必然会有人倾向于前童古镇那样的“小家碧玉”。想到前童有一家四合院,门上的匾额上提着“俾炽而昌”四个惹人眼球的大字。它的意思是使其兴旺而发达。而江南的古镇,如何去追寻“俾炽而昌”,仍然是各家需要自己去思索与考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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