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离开的那天,会不会舍不得?
应该会吧。
那会不会掉眼泪?
都多大了还哭!
本以为真的是大人了,眼泪那种不争气的东西不应该出现的。可等在路口时真的就红了眼眶,关系好的小孩子默不作声地流泪,帮忙等着车来。
“车来了。”小心翼翼的,又带着些不甘。这才有些绷不住,小声抽泣着。
小孩子总是感性的,重感情的,立马扑到怀里哭的大声,小小的一个,瘦骨嶙峋的,抱不住……我能感觉到他的舍不得,感觉到他的伤心。车马上到了跟前,我打趣到,“快别哭了,帮老师把瓶子扔了吧。”看吧,大人总归是成熟些的,不显山,不露水。但谁又懂呢,心里早已决堤,只是不能,也不可以显现出来啊,大人的心思总要藏着掖着。
提着行李上车,有些重,有些狼狈,硬憋着一口气才上了车。没敢回头,害怕见到那些小小的身影,硬撑着看着我们的样子。
到了公交车上才敢哭出声来,同行的朋友递来纸巾,也不管有多少张,胡乱的捂在眼睛上。也不管有多少人,丢不丢脸面,表情狰狞地留着眼泪。也不管旁边不解的眼神,自顾自的,发泄,亦或是感伤。
情绪渐渐平复,眼睛干涩的不得了,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电,没有办法打发时间,脑海里便全是在三井村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全是小孩子的音容笑貌,全是天真的,可爱的他们啊,让人不得不感动的人,让人忘不掉的那些日子。
记得第一天来到三井村,大家熙熙攘攘的拉着行李箱,吵吵闹闹地走进三井小学,那时还是陌生的,对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感到好奇,像一个小孩子东张西望。小学生趴在栏杆上,露出小脑袋,观察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小朋友们一点都不怕生,围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地,能迅速和小朋友搞好关系,大概这就是三井村的神奇之处吧。
记得大家都挤在厨房里,择菜、削皮、刷锅……不亦乐乎,冰箱里放着热情的村民送来的蔬菜,架子上摆满了调味的材料。有手艺的同学想要露一手,自信的跟我们摆pose,烧油,下菜,放入适宜的盐酱醋,翻炒,颠勺,起锅盛菜,一气呵成。移步餐厅,美味的饭菜,亲切的朋友,热热闹闹,闲情逸致。这便是平平常常却又开开心心的三井吧。
记得外出调研,头顶是烈日炎炎,脚下是将要晒化的板油路,你一言我一语,消耗这烦躁的时间,有能力适合外交的同学专门负责与村干部交流,我们跟在旁边,拿着本子煞有介事地记着些陌生的语句。路上总是汗流浃背却又不知辛劳,干一杯冰镇可乐祛除一天的燥热,大家嘻嘻哈哈,原路返回,敬这落日余晖。
记得认真准备的宣讲会,记得急急忙忙地宣传采访,记得午后操场上和小孩子的欢笑,和天空中飘来的一大片白云,记得垂头丧气的经历,和兴高采烈地获得表扬……
本来写了信想要留给小孩子们,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真心话总是写不出来,写出来的都是些刻意煽情的句子,或是些虚无的祝愿,上车前同伴还打趣道有缘再见,可哪有那么多缘分啊,说了再见可能就真的再也不能见了,回不来了啊三井村。
离开的那天三井村的天气阴沉沉的,像是在惋惜。在三井村的日子是美好的,回忆是甜甜的,乡村的天是蓝蓝的,云层厚厚的,被风吹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夜晚的天空星光闪耀,屋内低声笑语,屋外蛙叫虫鸣。
与三井的每一个“第一次”都让人印象深刻,第一次走进课堂支教,第一次顶着太阳走访村民,第一次宣讲会,第一次文艺汇演……回顾过往,收获良多。
到最后,果然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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