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为期十天的五彩石暑期支教调研社会实践就落下了帷幕。
细细想来,这十日光阴飞逝,在我的人生画卷上一闪而过,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记得出发前自己内心的雀跃,也记得同伴对当地生活条件的担忧,还记得临行前那个下着雨的夜晚。我们在7月中旬的一个凌晨出发,手里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睡眼惺忪地坐上了车,身体在随着动车靠近目的地,灵魂却还昏睡在寝室的那张小床上。
我始终记得同行的大家是如何互帮互助,尽己所能帮队友拎个行李,就算饿着肚子也会把准备好的水和面包分给别人,顶不住睡意的自己竟然也将肩膀借给了另一个困倦的人。
出发前 志愿者/摄
十五个人的熟悉,只需要一次早行。
贯穿一生的真情,迸发于十日的相处。
两三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半日的休整,一夜的酣眠,我们便走进了那群孩子的世界。在那所石柱县(留守儿童)精英学校里,在那些亲情缺位的幼小心灵里,我们早已按捺不住的爱与热情开始发光发热,我们开始自诩太阳,照亮黑夜。
可爱的孩子们 志愿者/摄
属于支教组的我,自然对孩子们更上心些。我的心很小,记性也不好,我所关注的,记录的,也就单单是与支教相关。
我记得那群见到我们就欢喜得教室走廊乱窜的孩子,记得他们有些破旧发出酸味的衣服,记得他们瘦小的身体,记得他们眼里藏不住的星辰和嘴角掩不住的欢喜。不管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孩子,总是喜欢围着志愿者,附身十万个为什么,不断提问:
“老师,从今天开始是不是你们来教我们?太好了!”
“老师,你们是重庆大学来的吗?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大?我以后可以去重庆大学吗?”
“老师,你们要呆多久?以后还会再来吗?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们?”
“老师,你知道……”
一口一个老师的喊着,我也从学生跃入教师这一神圣行列,在那些纯真的闪着光芒的眼睛里。看着自己被众星拱月般围着时,恍然间以为自己是个明星。同时又暗暗下定决心,在这短暂的相处里,定要给他们我最大的关怀和帮助,无论是陪伴还是知识。唯有如此,方对得起他们对我的喜爱和期待。我也相信,每一位支教队员都怀着此种心态,与我同行。
遗忘是一个人最大的苦痛和伤病。接触过孩子们过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凡我不能一下子说出对应的名字,那个孩子就会一脸失望,好像在说,“老师记不住我,我没有存在感。她不关心我。我好难过。”而当我正确喊出那个孩子的名字时,他的眼睛立马弯弯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角度,好像在对全天下说“老师记住我了”!
最让我心疼和害怕的,是他们让我记名字的时候,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说,“老师一定要记住我,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本就缺乏父爱母爱的孩子们,被冠以留守儿童的称号,常年呆在学校里。他们的世界里,有一半是老师同学,有一半是对爱与被爱的期待。
班里的合影 志愿者/摄
除了日常上课,我更喜欢的,是和孩子们融为一体。我喜欢跟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排队吃饭,一起在走廊上跳绳玩耍……因为这样,陌生的距离感才会缩减到最小。我与他们,都是孩子,本就不应有所谓的师生隔阂和年龄隔阂。也正是在这样一种“幼稚”的相处中,他们向我打开心扉,吐露心声。他们会和我面对面坐着,或把我拉到没人的角落,和我诉说对成绩的担忧,对零食的喜欢,对亲人的想念或是对父母的质疑。他们说着说着,眼角就冒出了珍珠,上扬的嘴角渐渐消失。
挺好的,终于,卸下了心防和厚重的面具,虚伪的逞强的笑脸下,满是心酸和眼泪。
哭出来好,不用再一个人默默承受,也很感激你们,可以这样信任我。哭过了,就好了,抹抹眼泪,看到五彩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你和我。
这些主动找我谈话的孩子,让我看到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也让我看到了他们对生活的迷茫,对情感的渴望。我也尽我所能,给他们教授知识,描述斑斓的世界,畅想美好的未来……我也看到其他志愿者将自己的热爱抛洒在这小小的校园里,他们为生病的孩子急得焦头烂额,他们为努力的孩子带去奖励,他们用自己的时间陪伴者孩子。
照顾孩子 志愿者/摄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这些孩子很皮,特别是低年级的小孩子们,秉着小孩子顽皮捣蛋的天性,经常惹得我火冒三丈。但是我的火气总是被他们天真的温柔浇灭。
还记得那个一直缠着我,让我用黏土给他捏皮卡丘的男孩,又哭又闹让我心烦不已。于是我敷衍地捏了一个丑丑到皮卡丘送给他。好不容易打发了他,我还在气头上,结果他又屁颠屁颠地跑进办公室。
我问他:“又干嘛来啦?”
他说:“老师,这个皮卡丘送给你。”
我一愣,这不是我刚刚随便捏的那个吗?
我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皮卡丘吗?自己留着呀,送给我做什么?”
他的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最喜欢这个皮卡丘了,但是我想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礼物 志愿者/摄
顿时,心里波涛汹涌,眼里泪水滚动。
孩子的纯真与善良,是最闪亮的星。
所有的孩子,都是天使,值得我们珍爱。
这次支教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孩子目送我们离开学校,而是我们送他们,只因他们提前考完试放假。
孩子们离校后的那天,学校里空荡荡的,冷冷清清让人挺不习惯的。几乎所有孩子都已经离校了。走廊上没有他们的嬉戏声,办公室门口没有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叫人怪不习惯,怪寂寞的。
合照 志愿者/摄
第一天,我想你们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会想我呢?
那天拍摄了一个小视频,其中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来支教”。
这个问题看起来挺简单,其实真的挺难回答的。也许我嬉皮笑脸的说一句“因为暑假太无聊了,想找点事儿做”,也许我高大上地来了一句“奉献社会”。不管你看好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是我来支教的原因。
有时候,我们做某些事情,真的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
为什么会来支教呢?刚好暑假没安排,刚好看到支教调研保名活
动,刚好喜欢小孩子,刚好想当老师,刚好学期内心灵行动给我的感触很大……这些都是原因。
支教,给孩子们带去知识,在这个特殊的学校里,更是给孩子们带去陪伴和关爱。这么一说,好像又显得冠冕堂皇了点。
我们确实不应该只是强调自己给孩子们带去了什么,还应该仔细感受,孩子们给我们的馈赠。
和孩子们合照 志愿者/摄
其实,细细想来,陪伴,是双向的,是交互的。看起来是我们给予孩子陪伴,但同时也是孩子们陪伴着我们。还记得那个总是穿绿衣服的小男孩,总是趴在办公室窗口喊着“老师,该洗碗了”“老师,你怎么又没洗碗”“老师,停水了,等会儿才能洗碗”,活脱脱一位洗碗监督员;还有那个总是在办公室门口探个头的女孩子,“老师,来跳绳吗”“老师,这个好好吃,我买给你吃吧”“老师,这个是什么呀”,话多得跟个相声演员似的;还有那个零食推销员,每天买两个棒棒糖送给我,走过路过不忘记悄悄往我口袋里塞两包糖……以至于在他们离校后的第一天,我就被这冷冷清清的办公室伤了心。
孩子 志愿者/摄
我不是小孩子,可我也需要陪伴。支教,让我们互相陪伴,报团取暖。
支教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就像是夜空里划过的流星,又像是荷塘上蜻蜓点起的涟漪。支教,一听就很高大上的两个字,终于,也让我觉得自己平凡的人生不那么平庸。这是我的私心,通过这样的活动,以一种公益的形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我相信自己是有用的,让我有一个可以发光发亮的舞台,实现个人价值。
遗忘是人生最惨淡的结局,平庸是人生最暗沉的颜色。
我也害怕被遗忘,害怕碌碌无为,害怕平凡且平庸。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能做的太少。
但是支教,却让我尽自己最大所能发展自己,帮助别人。在孩子们的眼里,我“美过校花”,在孩子们的眼里,我“梦想成真,被全世界认识”,在孩子们的眼里,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愿你们如黑夜里的星辰,闪耀而永恒。
十天的支教定格在那天的留影里,你我的情谊却烂漫在人生长河中。
2019,五彩石上,爱在发光。
文字:王雪梅
图片: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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