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庐江人而言,一口浓重的方言跟他们赖以生存的庄稼地一样重要,“老表”“大姥”等耳熟能详的亲属称谓萦绕唇齿间,是现代快节奏生活下左邻右舍间难忘的亲昵,也是城市里打拼的老乡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照应。庐江县位于合肥市辖内,属于江淮官话区,为寻找日渐消逝的乡音,唤回记忆里的亲属称谓,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以亲属称谓语为中心的安徽部分地区语言生活调查团于8月1日下午赴合肥市庐江县城关区进行实地调研走访。
徐玲:常说普通话,不忘家乡音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从小在这长大,对庐江的方言了如指掌。”顶着炎炎烈日,调研人员来到了庐江县城关村,现年22岁的大学生徐玲热情地接待了调研人员。“妈妈的兄弟叫母舅,大母舅、小母舅、老母舅……”徐玲如数家珍地回答了调研人员提出的问题,她还时不时地反问调研人员,热烈地与调研人员讨论庐江方言里的亲属称谓具体读音,“外公的读音音似‘嘎公‘,像鸭子的叫声‘嘎‘。”
调研人员从母系亲属、父系亲属和兄弟姐妹及其子女三个层面详细询问了徐玲当地方言的读法,徐玲一一作了解答。她介绍说,在庐江方言里,外公外婆叫家公、家婆,父亲的姐妹一般称为大姥、小姥,母亲的姐妹一般称大姨娘、小姨娘等等。
在问答间,徐玲动情地向调研人员说道,她现在就读于安徽财经大学商经济学,平时热爱文学,对汉字有所研究,普通话是二甲水平,虽然她在外地上学时为了便于沟通都说普通话,但一回到家乡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回熟悉的庐江本地方言,记者了解到,徐玲是土生土长的庐江人,说庐江方言对她来说就像是本能,能有人记录并传承庐江方言亲属称谓,是她的心愿之一。
朱林芳:现在的庐江方言没那味了
朱林芳是庐江县城的一位家庭主妇,47岁的她犹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文化水平不高,初中水平,讲话间庐江方言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看到调研人员的到来,朱林芳放下手头的家务活,热情地招待调研人员。
她详细回答了调研人员提出的问题,并在问答时反复纠正调查人员的读音。在问及母兄的配偶读音时,她重复数次“母舅”读音,直至调研人员准确地复读出“母舅”的读音。“母舅,就叫母舅,第二个不就是二舅嘛,往下就是三舅四舅五舅六舅…”说到急处,朱林芳一手摇着蒲扇,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
与徐玲不同的是,在朱林芳介绍中对父亲的称呼是“大大”,母姐妹之子一般称呼为“大老表”“小老表”,并不是现代称谓里的“爸爸”“表哥”“表弟”。朱林芳感概道:“去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回来讲方言都没有那味了。”
孙继梅:讲庐江方言的人越来越少
孙继梅老人扎根在庐江县城这片土地上75年,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她身体硬朗,中气十足,头发梳理得整齐顺滑,仅有头顶稀少几缕白发。调研人员见到孙继梅老人时她正在喂鸡,她乐呵呵地将调研人员带到家中坐下,用一口纯正的庐江方言回答调研人员提出的种种问题。
“大伯叫大爷,二伯就叫二爷。”老人脸带笑容,热情地回答着调研人员的问题,讲到激动处,老人频频晃脚,尽显可爱纯朴。询问期间,老人喂的蛋鸡数次窜到屋内,老人拿着拖鞋将其赶了出去。
老人告诉调研人员,他们以前叫母亲姐妹之女与现在不同,称为“大姨表姐”“二姨表妹”,母姐妹之子孙子、孙女出世后叫“表爷爷”,其配偶叫“表奶奶“,重孙子出世后,又统一称为”表太太“。老人还保留着叫母亲”娘“的习惯。
调研时已是中午,老人热情地让调研人员留下吃午饭,在饭桌上与调研人员手拉手亲切地话家常,老人告诉调研人员,现在庐江讲方言的人越来越少了,在城里住得久的小辈都很难听懂她说话,她自己又不会说普通话,与小辈很难交流。
“一方语言沉淀一方文化。”调研人员吴敏感概地说:“万事开头难,此次调研还有许多不足和需要沉淀的地方,调研过程中会因为准备不足而出现很多疑惑。从调研来看,城关区、庐江县的方言都逐渐向普通话或官话靠拢,尤其年轻一辈的方言逐渐失去地域特色。家乡之大,人们了解如此之少。初入方言调研之大门,希望未来几天调研人员们能够不止于奔波感动,还愿窥见方言称谓的内在文化涵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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