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话题可谓在人类历史上经久不衰。生的仪式欣欣向荣,从生辰到百日宴再到周岁宴,皆是一派热烈气象;但与之同等地位的“死”,却成了忌讳,导致这一话题存在着不少隐秘的内容,偶尔经由媒体曝光,露出的也是乱象丛生的一隅。本着严谨的学术态度且怀着好奇的心情,苏州大学苏北农村丧葬习俗研究小队于8月6日到8月11日来到了苏北乡村实地开展了相关调研,从民众的口中,我们重新认识了先前接触鲜少的殡葬文化世界。
繁且庄重,生老病死人生大事
在调查之后我们了解到,在苏北农村一场葬礼是需要总理、呈孝、抱鼓、谢吊等等16个临时职业、历时35天左右的重大事项。尽管不少人谈到“死”都只唏嘘“人死如灯灭”,但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在生命的最后受到庄重的对待,所以在我们看来颇为繁琐的程序,几百年甚至千年来村民们都会按部就班地完成。由此可以看出,不论身份与地位,生与死在人们心中的重量是无可比拟的。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几乎所有受访的村民都不赞成道士做场、攀阴亲等等迷信活动,许多村民也都主张礼节到位但不铺张浪费,我们猜测这是经过政府等各方宣传教育,村民思想观念发生转变,不良传统留下的痼疾被逐渐剥离的标志,这为我们接下来的采访过程注入了不少正能量。
图为散落在苏北农村的田间墓地,带领队员参观的村民说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朱英迪 供图
困难重重,险阻背后不乏善意
与我们的预想不谋而合,在调查采访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不少对于殡葬话题的抵触和忌讳态度的民众,我们也遭到了“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东西怎么能拍照呢”这样的质疑,在联系殡葬相关企业访谈的时候我们甚至在电话沟通中被对方直接拒绝。其实这点我们也是理解的,在传统观念来看,“病”与“死”都是人生的大忌讳,这意味着失去、悲伤与永恒的告别,大多数人是不愿意产生这样的联想的;但在访谈的过程中不少老人却态度坦然,或许是早就过了所谓“知天命”之年,在颇为伤感的氛围中,我们却从他们的话语中读到了对人生际遇的感慨和对后辈弄潮儿的期望。
尽管困难重重,在探访调查过程中我们也遇到了不少暖心一幕。其中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天采访时突然下起了雨,本来采访过程就阻碍颇多,当时队员们的心情更是如同被泼上了冷水。虽然对我们的话题颇为忌讳,但受访人此时却为我们递上了一把新雨伞,说:“如果今天还要采访一天的话,这把伞就拿着吧。”雨还在下,但这时的天空仿佛豁然开朗。我们意识到尽管观念和习惯差异巨大,但人类文明交流的过程中,善意永远是不变的语言。怀着这样的心情,接下来的调查过程尽管同样艰辛,我们却再也没有被失望的情绪所困扰——因为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在下一个瞬间为我们撑开雨伞呢。
图为队员对村民进行问卷采访,村民耐心回答。孙文杰 供图
改革乱象,政府部门大有作为
在采访的过程中,我们也为政府部门相关的负责人员设计了访谈问卷,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良好进展。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认真且负责,十分乐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让我们在之前企业调查中碰了壁的心情大松一口气。
从该政府受访人的观点总结来看,政府对于丧葬行业的监管和干预从源头制止、方向引导、后续服务三个方面来开展。源头制止不仅仅是指禁止棺材出售与取缔歌舞乱象等等明文规定,更是考虑从教育入手,将民俗与现代社会的良好结合带入课堂班会活动;方向引导也并未采取强制和罚款等等容易触发民众抵制情绪的措施,而是通报批评负责人并且公示,让民众用自己的慧眼来判断良莠;后续服务更是以身作则,在多部门的协同努力下建设了环境优越、风尚良好、价格适宜的公益性公墓,让民众自发自愿地加入到提倡新时代殡葬风俗的行列中来。
在我们看来,这样缓和而规范的治理和执行力度是能够起到模范作用的,政府工作的初衷是为了民众提供更加良好的生活环境、节约资源,将力量用在刀刃上,过度的干预和强制性的令行禁止不仅会导致民众的反感,更可能引起效果的反弹,而且观念的转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通过几代人的慢慢努力才能改变,从课堂入手、从源头制止更能加速这一过程的催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苏北的殡葬文化就能走出不良传统观念的桎梏,取而代之的是适应时代的新风尚、新气象,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能为生命的终点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通讯员 黄惠云)
图为队员正在对马陵山镇殡葬相关负责人进行访谈。(姚苏笑 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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