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在支教这些天,能看见烈日阳光的时候真不多,整个中垌镇都被笼罩在阴雨连绵的世界里,似乎连身子都带着湿气。忽而瓢泼如豆,忽而斜流如针,忽而阳光暴晒。
傍晚时分,我跟后勤的同学做了调换,我选择随学生到他们家走访。穿着拖鞋,打着雨伞,滴答滴答,泥浆溅在了脚上,腿上,衣服上,混合着乡村泥土芬芳。两个小时里我们家访了四个学生家里。四个都是女孩子,不过其中有一个女孩子雨梦最让我们印象深刻。
她的家庭关系复杂,是随母亲改嫁到继父家的。在家访过程中,我发现她的妈妈对于她的评价十分不好。与那种那种传统谦逊的贬低,实质确实以孩子为傲,只是对外人时尽量把孩子往不好的方面说相比大为不同。传统的谦逊性质的贬低自家孩子都是多数中国父母的共同点。而雨梦的妈妈却是真的贬低她,不相信她。这从我多次反复提及“如果雨梦慢慢改变,变得更主动一些,去做家务,不需要你三翻四催;能够主动地去完成作业,然后给你检查,认真上课学习,把成绩提高上去;也不那么好动调皮,能够变得沉稳些,你会不会对她有所改变,觉得欣慰或者至少不会再过多骂她”,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略微讽刺的笑了一下,看着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可能!她改不了的了。如此的话,让我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紧缩,我在想为什么她如此对待孩子,对于孩子能够变好的信任一点都没有。
她的妈妈还在中途骂了雨梦,那时她就坐在我身边,紧紧搂住我的右手,头一直往我的后背躲,妈妈的不相信与恶劣的指责,同学也在一旁讲她的不好,抄袭答案,与男同学一起玩,不正经等,面对如此的情况,我以为她会哭或者至少会伤心,可却当我低头看着她时,她只是看似没心没肺地对我笑的灿烂。那一刻我心头万般酸涩。
在送我们出去时,她悄悄告诉我们,现在的爸爸不是亲爸爸,爸爸在她被妈妈送走时,因回来看不到女儿,出去找回时她出车祸死了。我们问她,你恨你妈妈吗?她说,不恨,她是妈妈。似乎在那一刻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安慰太过无力。小小年纪,丧父跟母亲改嫁到别人家,能依靠的最亲近的也只有妈妈。可是妈妈,却不止她一个孩子,妈妈还跟继母生了三个孩子。她又能做什么,只为了能让妈妈多关注到她,似乎她选择了一条不太好走的路。即使关注更多表现为责骂。
这次家访让我收获了许多,没有真正调研过,那就无法正确认识到孩子成长的心理,也不可能做好身为教师的职业。我们不仅是教学,更重要是育人。培育一个心理健康,快乐成长的学生。家访背后是发现,也是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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