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金秀大瑶山位于广西中部偏东地区,这里居住着茶山瑶、盘瑶、坳瑶、花蓝瑶、山子瑶五个支系,瑶族人口占全县总人口的34.8%。金秀瑶族自治县是新中国建立的第一个瑶族自治县,是全国瑶族支系最多的县份和著名的瑶族聚居地。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金秀人,对瑶族的认识却只停留“少数民族”这四个字上。在很早就有到金秀瑶寨去走走得想法,只是因为琐事繁杂、学业任务重,许多美好只能搁浅在心底。走走停停兜兜转转,直至今年暑期恰逢”三下乡”的活动,才得以如愿以偿。
第一天带着期许和憧憬,来到了花篮瑶的故乡金秀县六巷乡大凳村。大凳村隐藏在六巷大山深处,沿着山脉弯弯曲曲的盘山路,看着地图上离目的地不远,却走了三个小时。这条缠绕在山腰上的水泥路是山寨和外界唯一联系。下车之后,我被这烟雨氤氲山间美色震撼了,当我闭上眼睛贪婪的呼吸着泥土和树林的气息时,被一个身着花篮瑶服装的老阿婆给叫住了。在她的带领下,我来到了瑶家古寨。低矮的泥墙土瓦房坐落在山腰上,在绿葱葱的树林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听当地人说起当年建房子的情景,没有现代的挖机吊机,没有搬运材料的车子,哪怕是一抷土,一块石都要靠双手一点点去掏去搬。不由感叹,为了能够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老一辈人留了多少汗水。在采访村民的过程中,他们给我讲述了花篮瑶的历史以及费孝通和他妻子的故事。当我和村里的老人家谈及近些年的生活变化时,她眼里泛起了感动的泪光,说:“没有政府照顾,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山里了“。
然后,我从朋友家借来了茶山瑶服装,穿着它来到金秀县城,无意中走进一个小巷子,原来巷子里面是一个村庄(金秀村),这里聚集的是茶山瑶居民。在高低不平的小楼房中还会看到几座古老的吊脚楼,似乎看到了瑶族男同胞爬上吊脚楼乡心上人求爱的画面。家家户户都敞开大门,居住的大多数都是耄耋之年的银发老人。我找到了另一个会做传统瑶锦的奶奶。她听说我是在对瑶锦保护做调查,她激动抱住我。奶奶今年85岁,常年做衣服加上年岁已高,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她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还能做衣服的时候没找到人,把手艺传承下去。我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无奈和惋惜。接着她向我们展示了她自己做的服装,讲起了茶山瑶服饰的花色特点,她还拿出了瑶族人特有的长寿被,介绍了纽扣和花纹。这个老奶奶的手艺在村子里数一数二,她做的衣服上会加上自己的”小主意“。我们离开前,老奶奶拉住我的手说:”谢谢你们,有空来看看我这个老人家“。我说不出当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希望不论是这些手艺人还是瑶族文化都不要被遗忘。
瑶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一个长期生活在山里的民族,拥有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积淀在他们灵魂深处的文化深远而厚重,她的生命力也曾一度旺盛而弥坚,她的民族性理应得到保持和弘扬。然而,保持传统是相对的,发展变化是绝对的,社会的开放性,打破了民族的自我封锁,促进了民族间的交流,拓展了人们的交流空间,较少民族在社会交往中,受语言、文字、服饰等传承的局限,也将在文化互动中逐渐被趋同,民族大同已经成为人类发展的趋势。瑶族服饰作为一种文化符号,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一针一线都是瑶族同胞用几百年沉淀下来的智慧,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和别人谈及自己民族的文化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看着身上穿着的瑶族服饰,老奶奶的眼神又一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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