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生自我成长:“趣读”与“精读”——我的读书史
我出身所在的乡镇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记忆中,在网络购物已经掀起一阵新兴风潮的时候,我所在的小镇子的人们还遵守着早已经式微的“以物易物”等老旧的交易方式,镇上的小学、中学各仅有一所,学校旁边除了出售文具的书店以外,几乎不存在图书馆或读书室,在这样一个文化氛围并不厚重的土地上,我的阅读史的起源,应该可以追溯到幼儿时期从表姐那里接触到的第一本儿童读物——《格林童话》开始,此后《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等等千奇百怪、精彩纷呈的故事话本打开了我的阅读大门。
现在犹然记得的是,那些日光漫长,时间缓慢的日子里,小小的我捧着一本充满有趣插图的《格林童话》仿佛捧着一块糖,如饥似渴地品尝着故事里的每一个奇幻的冒险,有时候在院子里看得入迷,夏天的蚊子又毒又辣,手臂时常被叮出鼓囊的蚊子包,小小的我却仍然甘之若饴,一直到今天,那种“爱不释手”的着迷仍是让我难忘。
一、阅读之于我
在回顾我的阅读史之前,我认为说明个人的阅读初衷是非常重要的。当下信息纷呈,很显然的一点是,当下是时代并不缺乏知识,而是缺乏对知识的获取能力。同样的,“广泛阅读”在这个时代的呼声很高,不管是来自父辈师长的嘱咐,还是来自各类自媒体的鼓吹,阅读的非常显然的好处之一就是:拓展知识面、提高思维、提升个人的素养等等。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毫无疑问,广泛的阅读是在风起云涌、顺息万变的时代潮流中提升个人竞争力的最好途径之一。
然而,我个人的阅读初衷,却略微有些不同,我并不否认长期阅读、广泛阅读、深度阅读能够给个人带来非常不同凡响的竞争力,但同时,我又觉得阅读的目的不该仅仅止步于此,倘若将人的一生比作坐标轴,每个人至于不同的坐标之中,横向的是所处的激变的时代,纵向的是亘古的绵延的历史。倘若仅仅以增加个人竞争力为目的进行阅读,或许我们能在“同辈效应”之中脱颖而出。然而生命何其短小又何其渺渺,在历史的激流席卷之下,谁都不能逃脱回归尘土的结局,赢得一时,未必是人生的真谛。我个人认为,阅读就像上帝打开了视角,能让我们以有限的生命,在历史滚滚浪潮的往来中窥得人生、宇宙、天地的真相,在前人圣贤的探索之下,思考生命的意义。
古往今来,无数的人或自觉或不自觉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仿佛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目的,有人穷极一生都不曾了解过自己,不曾和自己和解的人生,是真的快乐且幸福的吗?“人生的痛苦是无穷的,它具有各种各样的形式,但其中最可怜的,最无可挽救的痛苦就是孤独,是永久没有一个伴侣。”黄秋耕这样说道。我很赞同,每个人生来都无法抗拒的一件事情是孤独。我们都曾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这样的苦楚: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迷茫和无措,这种孤独感并非亲人、爱侣、挚友能够分担的,它来自于灵魂的拷问,来自于意义的探索。
然而,阅读可以为迷茫的人打开一扇这样的窗:通过阅读古今中外的各类各形的文学作品,我们总能找到这样的一种力量:我的迷茫和彷徨,跨越时间的那头,同样能找得到感同身受的灵魂,通过阅读,通过字里行间的交流,我们能感受到的是相同的频率,就像孤独的鲸鱼,摸索着时间的线索,找到了相同频率的同类。
观察那些鸿儒学士,他们洒脱自然,他们超脱凡俗,对待生命的渺小和天地的苍茫,他们总有一份“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自在。
我想,这便是阅读最大的意义吧。
二、浅尝辄止的初体验之“趣读”
我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非常繁忙的学业节奏之中渡过的,因为无时不刻都面临着升学的压力,加上当时既没有父辈师长的刻意引导,自己也有一定的认知局限,导致当时并不觉得阅读对于人生的成长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相反,阅读成为了一种在学习文化课程之余的消遣模式。初中时期我的阅读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兴趣至上,泛而不精。
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乐在其中,可以说,自由地畅读不同题材的作品,跟随着兴趣的步伐,在枯燥烦闷的学习间隙中,居然带给了我一种很别样文学触感。
那段时间是我的文思异常的活跃,灵感好像成了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表达欲,这股欲望激励着我写了几篇得分非常理想的作文。甚至让我在寄宿学校的时候偷偷摸起来,把内心的百转千肠统统写下来,写下了许多或故作深沉,或笔触拙劣的文章。可喜的是,其中有部分刊登在了我们学校当月的学习刊物上。
这一切,都是托我那随心所欲的阅读方式的福。
初中阶段的阅读内容,除了一些杂志如《青年文摘》、《故事会》等快餐得不能再快餐的阅读之外,真真正正读完了的“正经书”是《爱的教育》、《呼啸山庄》、《雷雨》、《巴黎圣母院》、《安娜卡列尼娜》等等。
因为课余时间并不充足,我所选择的读物基本都为精装版,内容翻译较为简洁,我当时在阅读的时候囫囵吞枣,只是觉得读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但对这一些系列的作品内涵不甚了解。
中考之前,由于提前我被本地最好的高中提前录取,因此“逃掉”了中考的重压,又由于初三尚未结束,还需要和冲刺高考的同学一起学习,学习的重负一下子释放之后,我的课余时间丰富了起来。也是在这时我真正完整阅读的第一本“大部头”,是初三时候的《穆斯林的葬礼》——这成为了初中时期影响我最为深刻的一本书籍:精彩纷呈的故事情节;大气磅礴的历史典故;琳琅的玉雕;古朴的穆斯林文化……
我几乎整个灵魂都被这个充满兴衰的穆斯林家族紧紧牵引,我仿佛走进了那个家族,无时不刻见证着每一个起伏跌宕。当看到新月终于还是没能等到楚雁潮的时候,我也为之潸然泪下,甚至于放下书本之后,还久久回味,郁郁寡欢。这是我第一次强烈地被阅读的力量所“打倒”。
也是那个时候真正的理解了谢冕在《读书人是幸福人》一文中所说的深刻内涵:“一个人的一生,只能经历自己拥有的那一份欣悦,那一份苦难,也许再加上他亲自感知的那一些关于自身以外的经历和经验。然而,人们通过阅读,却能进入不同时空的诸多他人的世界。这样,具有阅读能力的人,无形间获得了超越有限生命的无限可能性。阅读不仅使他认识了草木虫鱼之名,而且可以上溯远古下及未来,饱览存在的与非存在的奇风异俗。”
三、深度探讨的追求之“精读”
高中之后,课程愈发紧凑,面临的升学压力也更大,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阅读的热情,在这一个时期,阅读依旧是泛而不精的,然而,纵使阅读仍然是我枯燥生活的调味品,我已经不再满足紧紧流于于表面的故事情节。在多愁善感的年纪里,我开始追寻所谓的“深度阅读”(事实上,在今天的我看来,当时的阅读这并不足以谈得上“深度”)。
当时拜读过的著作更加五花八门,既有《解忧杂货铺》、《稻草人》、《岛》、英文版的《呼啸山庄》、《怦然心动》、《摆渡人》等国内外小说作品,也有《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好吗好的》、《穿越人海拥抱你》等国内的“畅销书”不管是那一种,当时的我似乎有着一种奇怪的执著,喜欢抓住某一句看起来“意味深长”的话语,细细斟酌,慢慢咀嚼,将自己的“感悟”和原文写在笔记本上,偶尔兴趣来了就翻上一翻,便觉得洋洋得意,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深度”。
但这一切止步于高三,再次捧起书本,那就是进入岭南师范学院的事情了。
步入大学以后,新的事物,新的征程,让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浅薄,从某一刻开始,我忽然觉得像以前那样任意随性的阅读方式并不适合大学时期的成长,于是在大一的时候,我听取朋友的建议,开始接触更为晦涩深奥的内容,其中包括《大学应当如何度过》、《成为极少数》、《史记》、《理想国》、《三体》、《狼图腾》、《黄济口述史》、《寂静的孩子》、《颜氏家训》、《平民教育与乡村建设运动》、《论语译注》。
进入大学之后第一部拜读的是高中阶段段一直期待、却迟迟没有开始看的书——《三体》。不得不说,这部作品,我是流着冷汗看完的,那一场一场浩劫,以及浩劫所带来的的伦理、社会、人性问题,让我目瞪口呆、堂皇咋舌。
与其说这是一本科幻读物,我更愿意把它当做人文著作,刘慈欣以笔为刀,把人性剥离出来,放在真空之中、宇宙苍穹之下,在茫茫的星河之中,脆弱又坚强的人性,接受着审视和宣判。残酷现实和笔触里又充斥着神圣的不可以言语希望,每一个情节每一个人物,都指引着我更深层次地去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样”
第二本让我惊叹的是《狼图腾》,粗狂的放牧生活、知青和牧民阿爸之间的淳朴情意,聪明狡黠的狼群和小狼,以及穿越时间和空间维度的“狼性”与“羊性”之分……让我对神秘磅礴的蒙古大草原心驰神往。
另外,由黄济老先生撰述、樊秀丽博士整编的《黄济口述史》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既为黄老一生坎坷曲折而叹惋,又为黄老九秩之年仍有老骥之志,笔耕不辍而叹服。
黄老先生是一个“三卅”务纯真 “三黄”为人先的大家,其中,“三卅”指的是“第一个三十年,是 求索人生路 ;第二个三十年,是 风雨大洗礼 ;第三个三十年,是 花甲展新姿”坎坷半生,黄老先生终于在第三个“三卅”中迎来学术生涯的高光时刻,即便此时的老先生已经处于花甲年岁,但在学术上依旧孜孜以求,也在这一时刻,黄老先生写出了十几本专著,获得国家图书奖和市、部级教育科学研究成果一等奖,同时,也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博士生、硕士生,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了学术界的中流砥柱,“莫道桑榆晚,红霞尚满天”——正如黄老自己所言,此时是他的“三黄”时刻:“黄济,已经到了黄昏,却成了黄金时代”
最后,近来拜读的著作是《颜氏家训》、《平民教育与乡村建设运动》、《论语译注》,此三部作品均为专业课程的要求读物,其中奥义晦涩,虽已经拜读一遍,但仍觉得知之甚少,因此闲暇时间又重读一次,希望有所突破。
四、总结
总的来说,我的阅读并不算广泛,也不算精深,但是就是在这些年的“趣读”与“精读”之中,蕴含在字里行间,文章段落里的百态人生、柔肠百转,或锋利、或柔软,不同程度地塑造着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生活总是如大雾迷蒙,看不清楚未来的道路,让人莫名心神惶恐,难免孤寂。然而,在阅读的路上,我并未有一刻觉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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