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习惯了将过多镁光灯和文字投向先进典型的氛围,但是,我们不要忘记那些普通的地方和人的境遇更需要关心。从沙集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典型的传统农区如何“起来”?那里的人世代辛劳,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也想法子四处奔波,但是他们的境况改善非常有限。 从沙集的老乡来看,我听说过他们在改革初期包产到户时短暂的欢欣鼓舞,但不几年后只能靠出外打工寻求家庭状况的改变。难道这就是传统乡村的宿命?现在村里老人们已没有了讨论村庄未来的心境。 2009年的沙集无可避免地成为了一座老镇。 这一类农区的农民从不敢懒惰,因为稍微歇歇脚全家人当年的生计就会面临窘境,生活就会陷入窘迫。但是,这种典型的乡村经济也不是一无是处。这里不是传统意义的单一小农经济,农民在顽强不屈的谋生计、讨生活和谋生中,也沁入了进入骨子里的企业家精神气质,这种气质在他们在乡村集市的理性计算中练就,在狭小土地上农副业的盘算中养成,在乡村本地化加工和手工业分工中扩展,在改革后的创业和闯荡中孕育。这种藏在骨子里的那股想出人头地、想改变、不甘落后、想富起来的劲头,就差一把火给点燃!一旦这个机会来临,将燃得轰轰烈烈! 如何点燃?我们有过各种尝试,如三十年代的乡建,试图以改变农民的生活方式来改造乡村;五十年代直到今天的制度推动,土地改革—合作化—包产到户,试图通过制度改造来推动乡村的现代化;八九十年代的乡镇企业异军突起,试图通过乡土生出工业化来实现乡村转型;改革以来农民的离土出村和代际革命,试图通过农民的进城来实现乡土中国的乡城转换。 但是,所有这些都没有根本改变农民的命运,也没有带来乡村的同步复兴。沙集几乎经历了以上所有尝试,也没有带来这个地域的脱胎换骨。 而这次,改变一切的是一根网线——数字经济。一个个的“宝贝”从此跨越传统乡村范围,递到四面八方的买者手中。 沙集是一座逆天改命的小镇,他把农民从贫瘠的并不适合耕种的土地上解放出来,给了每个年轻人一个关于未来的答案。 沙集也让我深思,数字技术与农耕,数字技术与商务,这是江苏给出的答案,其他地方呢?无穷远的大山里呢?是否拥有更多的解等待我们去探寻? 我一样看到了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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