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武汉新一线城市,是不是很有钱呐?”孩子们突如其来问的一句让我一时语塞。我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容,思绪渐渐拉远。
7月15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开武汉——一个从小到大都从未离开过的城市。当我踏在仙桃市杨林尾镇的土地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新鲜感,眼前的高楼变为平房,匆匆行人也放缓了脚步,手拿一把蒲扇,坐在自家门前轻轻摇着,就连空气都透露着清爽。见惯了高楼大厦,望着夜晚的满天繁星,许是第一次离家,离了家长的管束,心中充满的是喜悦以及对接下来15日支教的一丝期待。
支教第一天,带着放松心情的我,看着报名时因害羞躲在家长身后的小孩,忍不住想去逗乐:“小朋友,你好啊,跟着姐姐去玩,好不好啊?”也是在玩笑话中,支教不知不觉地拉开了序幕。也许是我在支教前认为,三下乡无非是带着孩子们做做手工、讲讲故事,闲暇时去当地走走逛逛,顺便着做个调研。我并没将此事多放在心中,权当暑假时来此偷闲,体验下农家乐生活,放松身心,见见世面。
“我家孩子很爱学习的,在家总是自己抱着书本看,自己学写字。”
“你们来的晚了点,要是早点来会有更多孩子,好多人都花大几千去市里不知道学些啥。”
“你们需要什么书本吗?要是需要的话,我去找邻居借一下。”
报名时,家长的一言一语,对孩子的殷殷期望如同投入河中的石子,在我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哪有家长不关心孩子学习的呢?哪有孩子是真心不想好好学习的呢?每个人读书的意愿都十分强烈。因为方言不同,我总是麻烦他们一次次地说着,从听懂的依稀几个词语中理出大概意思,他们也不觉麻烦,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不好意思说,我们准备的更多的是兴趣课程。只是都应了下来说,我们一定都会好好教的。我心中已然希望,自己能在这短短十五日时间内为他们带去多一点的知识。
但是,由于年龄差距太大,上课变得极其不方便,不得不把孩子分成两组。上课时,因为知识学习内容枯燥且有难度,课上孩子们常常讲话,或者拿出自己的作业写,不听从指示,上课变得异常困难。我感到深深的挫败,想要放弃讲解文化课,及时调整方向转向兴趣课程。
在课间闲聊时,我问几个较大的孩子:“你们都在哪里上学?”
“一般都在仙桃市里,放假才回来住几天。”
“村里孩子都这样吗?村里没有学校?”
“基本上都是,不是去市里就是在镇上。”
我渐渐了解到,家长都对孩子抱有望子成龙的想法,但当地教育资源还是跟不上,也就尽力将孩子们送到市里学习。孩子们也因为平时上课太过辛苦,我们上的也不透彻,觉得枯燥乏味,才不愿意听课。
我的内心再一次掀起波澜,我没有体验过因为上学而离家六十多公里的奔波,也没有体会过爸妈打工不在家的孤独。哪怕从小就听过乡村求学的辛苦,可面对一位位站在眼前的孩子讲起他们的故事,这样赤裸裸的现实放在眼前,我难以逃避这一话题,我听说的这一故事更像是得以证实,仿佛有人为我写下了“解”字却再难以提笔的悲哀,有种揪心的难受,促使我不得不去思考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面对城乡教育差距的现实,孩子们理解和感知能力的差异,我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便在提醒自己竭尽全力,在潜移默化中灌输他们以知识的重要性。
我想,这也是我三下乡的意义吧。
我们不得不调整课程方向,在开展艺术拓展课的同时,多留时间给孩子们完成自己的作业,不会的题目,我们再进行辅导,进行查漏补缺。在此过程中,尽可能发现每个孩子的闪光点,挖掘真实的自己。
在这里,孩子们似乎懂得父母在外打工亦或是面朝黄土的辛苦。孩子们不仅仅是有着对知识的渴望,也有着对人间真情的希冀。
顺利进行了一周的课程,与孩子们间感情越来越熟络。他们了解到我们从武汉来,便询问:“姐,武汉新一线城市,是不是很有钱呐?”我无语凝噎,愣了好久,这是我第一次接不上他们的话。我不知道我是该说武汉的华灯初上、琳琅满目,还是说在武汉压力挺大、过得也很辛苦,或者应该劝导他们好好学习长大努力赚钱,又或是搪塞一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我还没想好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他们就很快转向了下一个话题。也许这只是他们随口无心的一问,我却想了很久。
很快,十五天的支教生活结束了。在结束前,孩子们便几次询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希望我们能多留一段时日。但我更希望孩子们能听到我们心底的声音:在未来漫漫人生路中,一直怀着少年热忱,心装璀璨星河,披荆斩棘。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听到他们的应答,带着老师的祝福,载着梦想的船舶,一路向北,永不停歇。
虽然只有短短十五日的相处,但在与孩子不断磨合,相互了解过程中,我变得舍不得他们。走的那天,在下雨,空气黏糊糊的,呼吸也变得沉闷。坐在车上,思念变得无比浓烈,天下纵然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不舍与他们相遇的盛夏麦田,也更期待与他们下次更好的重逢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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