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日的脚步似乎停留了些许时光,早上七点的公交,车上安静得令人昏昏欲睡,我望向窗外,看着车水马龙,心里想着,自闭症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呢?我不禁闭上双眼,任凭摇晃的车厢把我带到浅浅梦境中,带到那个住满星星的地方。
“你心里的自闭症孩子是什么样的?”老师轻声询问我,我停顿一下,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不怎么说话,就是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吧!”老师微笑:“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我笑笑,坐在小矮桌旁边,手里拿着彩泥,望向门口,有些紧张地期待那些身影。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颗颗小星星会围绕在我的身边,小小的光芒包裹着我们所有人。

图为实践队员给孩子们上语言训练课。武美晨摄
片刻,一个扎着“小飞机”的小女孩跑进教室,我抬眼望去,发现她也正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看到我,她立刻笑了,两个小眼睛弯成了月牙,上下排的小牙齿露出来,发出咯咯的笑声,看到这幅可爱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熙熙(化名)来,让老师抱抱!”一旁的老师张开双手,可是熙熙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向我走来,老师一把抱过去她:“熙熙,看老师,老师在哪里……”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熙熙只是看着我笑,“熙熙应该喜欢你”老师说,“熙熙,叫姐姐!”这次她好像反应过来,“姐姐!”清脆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应了一声,这一声称呼像清泉一样流进我心底,属于早晨的困意一扫而光,那一刻,熙熙像阳光一样洒进我的世界,驱散了我初来乍到的拘束感,笑容可人,温暖人心。
记得那天的感统课,老师用手抓着孩子的双脚,训练他们用手撑地行走,锻炼他们的上肢力量。但熙熙的力量欠缺,总是趴在地上,后来我走到她身边:“熙熙,姐姐带你走,好不好?“之后,我便学着她的样子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说:“熙熙,加油啊!跟着姐姐……”熙熙仿佛听明白了,她笑嘻嘻地又支撑起身体,小手倔强地向前挪动,一边走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嘴里哼着,我带着她一步步走着,一步步完成老师的任务。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一步步追逐我的脚步,那一刻,一阵暖流涌上心头,来这里的初心是什么呢?或许就是希望特殊儿童在我们的帮助下努力看到外面的世界,用自己的微光照亮他们,以渺小之力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一份光。原来,孤独症儿童不只会沉溺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也会想看到一个人,会喜欢一个人,或许他们不会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但是当他们执着一步步追寻你的身影,向你绽放笑容时,那就是她们最好的告白。

图为实践队员与孩子们玩游戏。武美晨摄
渐渐地,我似乎觉得我们实践队仿佛渐渐被他们治愈,孩子们如山间清泉一般,如此澄澈而且单纯,当与他们一起做早操、玩游戏、上课时,或许他们会反应迟钝,或许会闹脾气,但他们也会拥抱老师、把推到的小椅子扶正、把吃剩的餐盘放到水池旁。有人说,在这个路遥马急的人间,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但是我在和熙熙以及其他自闭症孩子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的感情至真至纯。或许,他们就是银河遗落到地球的星星,他们来自另一个星球,那一个星球没有我们这样复杂的语言和感情,他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用最简单的动作表达喜恶。当被其他人误解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沉浸到自己的小世界里,简单却快乐。

图为实践队员与孩子们做早操。冯朝阳摄
有时候,我会想着,一个普通的家庭遇到这种孩子,是不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求助于谁。但遇到熙熙之后,我想说,这就是我们大学生和社会青年的责任。作为曲阜师范大学星星燎“援”实践队的一员,我们共同努力让更多人看到了这个群体,推动大家去了解、关爱他们,而不是像遇到传染病一样恐避之而不及,让大家明白自闭症的孩子们并非是陌生且冷漠的,他们心里也有欢喜,也会用简单的方式表达喜欢。生命有裂缝,那时光照进来的地方,只有我们一起为他们寻光、探光,他们的世界方可光明万丈。
回想到与熙熙他们告别的那个周五,我看着熙熙像往常一样背好书包,排好队,说:“熙熙,来,和姐姐拍张照片!”咔嚓一声,熙熙轻轻地亲了我一下,这个夏天,定格在一张简单的照片里。或许,过一个周末回来,熙熙可能就忘记我了吧,但是,泰戈尔说,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时光清浅,暖意犹存。七月仲夏,好幸运,我遇到一颗星星,照耀了我19岁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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