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至26日,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2016级瑶语班全体同学在班主任盘美花老师的带领下一行21人赴防城港市防城区那良镇高林村开展了为期四天的边境瑶族田野调查。该村共有七个组,我们重点走访了三个组,与多位老人进行了访谈,对当地大板瑶、细板瑶、花头瑶三个支系瑶族的语言、历史、服饰、经济、文化、宗教信仰等情况开展了调查,并与当地村民进行了文化交流与互动,采集了各支系语料,收获了不少新信息,达到了预期目的。
第一天,我们住在高林村那才组杨儒南老人家。这是个大板瑶家庭,我们首先对大板瑶开展了调查。杨儒南老人今年78岁,年轻时曾是村干部,对当地情况比较了解;老伴盘德娇精通刺绣,给我们详细介绍了精美的手工艺品及刺绣图案,还耐心教我们瑶语;二儿子杨忠继给我们买菜做饭当向导,给予很多帮助。
我们跟杨儒南阿公及其家人进行了亲切交谈。从中我们了解到当地大板瑶的大体情况:高林村大板瑶主要居住在高林组和那才组,人口约100多人左右,是三个支系中人口最少的一支。其中那才组原本有10户,现在只有1户,其余9户都搬迁到高林新村居住了。这里的大板瑶有盘、杨、邓三姓,其父辈都是从大坑、细坑迁来。据说有的祖上是从博白迁来,如杨姓;有的是从桂林迁来,如盘姓;还有的说从越南迁来,如邓姓。由此可知,边境瑶族曾在中越边境辗转迁徙。杨儒南阿公还告诉我们:他父亲有四兄弟,其中有两兄弟进入越南,另外两兄弟留下来,一个还住在大坑、一个搬来高林村那才组,来那才组的就是他父亲杨有通。当初这里还是荒无人烟,1938年杨有通及其妹妹两家人最早搬迁来那才这里居住。后来发展出100多人的村落。当地经济收入主要靠肉桂、杉木,以及到附近边贸口岸(里火口岸)做临时工。
第二天,我们对花头瑶开展了调查。高林村花头瑶总人口约650人左右,分布在番豆坡、茅坪、坑怀、门崖四个组,我们走访了最近的两个组——番豆坡组和茅坪组。分别由杨忠继和盘秀伟当向导。在番豆坡组,我们主要拜访了84岁的蒋朝见老人及其当组长的儿子邓德军;在茅坪组,我们主要拜访了邓志德老人(70岁)及其老伴盘绍应(69岁)。
调查得知:高林村的花头瑶都是从滩散一带迁来的,有邓、李、盘、蒋等姓氏。男子要度戒,有做盘王的习俗,在茅坪组,邓志德老人给我们拍了几本做盘王的经书;其语言、服饰、婚礼习俗等得到很好保留。花头瑶最引人注目的是妇女的头饰,头上戴银饰(由10多块银片构成),头顶上覆盖一块绣有歌词诗句的花色头巾,头巾四角钉有很多垂挂的多彩珠串,加上绣花衣领和耳环、银项圈等首饰,使整个头部飘逸大方。在茅坪和番豆坡,我们都看到了精美的花头瑶服饰。他们的住房都由原来的泥土茅房换成了混凝土结构小洋楼。
第三天,我们对细板瑶展开了调查。细板瑶总人口约200人左右,主要居住在那才和进江两个组。其中原来那才组的细板瑶有7、8户已搬到高林新村居住,如今该组还有11户。我们主要采访了那才组的盘秀令、盘二妹和邓才彬夫妇,以及进江组的盘永军。
如今高林村的细板瑶只有盘、邓两姓,都会讲瑶语。他们认为大板瑶话与细板瑶话大同小异,有些词跟大板瑶话有区别,但由于相互通婚,细板瑶话发生了很大变化,朝着向大板瑶话趋同的方向演变。其服饰则消失殆尽,几乎没有人知道细板瑶原来的服饰是怎样的。据杨儒南阿公回忆说:女的穿大襟衣(扣右边),头发留长发,盘辫子于头上。下身穿裤子,裤头较宽大。其宗教信仰崇奉三清,有三清、行司两套神像,有宗教文本。仪式大大简化,取法名、度身仪式一般只需要一个晚上即可。不象大板瑶要几天几夜。
此外,据盘永军介绍说,细板瑶原来从博白搬迁而来,如今在滩散、那良镇六市村(大村)还有不少细板瑶,姓李、姓邓,说汉语“亻崖 话”(客家话);还有东兴江平镇黄竹笼组的李姓,也是细板瑶,讲白话,约100多人。
此次田野调查,我们得到了高林村委的大力支持,使我们更好地了解民情,与村民进行文化交流与互动。一是村委开放高林村瑶族为物质文化展览馆让我们参观,使我们对该村瑶族的民俗、民风、民情获得更全面的认识。二是村委提供便利,使我们可以为村民献上歌舞表演,与高林新村村民进行很好的交流与互动。在高林新村的国门大舞台上,我们给瑶族村民带来了舞蹈《瑶族长鼓舞》、诗朗诵《盘古置天地》、瑶语歌曲《情满瑶山》等歌舞表演,村民们冒雨观看了我们的演出,瑶族师公邓有荣 情不自禁地给我们演唱了当地瑶族山歌——白话歌,还教我们跳罡步舞;锁呐手盘有连大哥给我们深情演奏大板瑶请起调、贺喜调和长行调等唢呐曲。最后我们把一个瑶族长鼓赠予高林村非物质文化展览馆作为纪念。
本次调查是我们对瑶语、瑶文化的一次亲身体验,收获了很多。高林瑶族热情待客、淳朴善良的优秀品格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大板瑶和花头瑶这两个支系的语言、服饰、宗教信仰等习俗文化保留较好,尤其是其服饰具有鲜明的支系特征,都以头饰美丽而著称。细板瑶则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服饰,其语言也深受大板瑶影响,朝着与之趋同的方向发展。三个瑶族支系关系密切,相处融洽。边贸市场日益繁荣,将推动当地瑶族经济文化发展走上一个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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