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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土房子

来源:西南科技大学 作者:唐静

竹林郁郁葱葱地生长着,掩映着一座土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四五间卧室,房子均由竹条、泥块、木桩搭建而成;房梁上盖着黑黢黢的瓦,是何种瓦我未曾探究过,瓦也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上面布满了灰尘、竹叶,使得那稀稀疏疏用来照亮的透明瓦片也不知所踪。

放假回家,从远处的竹林中依稀看到烟囱上正徐徐升起缕缕白烟。我急忙奔跑过泥泞的小路,即使路过荷花绽放,花香满溢的池塘也来不及驻足半步,急忙奔向我家那类似于“古董”的土房子。刚进屋就连忙喊了一声“外婆”。进屋之后才看到灶房旁被火光照耀着的伛偻着身子,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睡得正香的外婆被这一声呼喊从难得的偷闲中惊醒。外婆拉开了灯,看了看,似才反应过来;也不去管那锅中正煮着的什么,快奔到我跟前:静静回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好去接你,这几天下了雨路不好走,你看看你鞋子上全是泥巴。你坐车也累了,先去耍会儿,饭煮好了我喊你。说完这些,连忙去看看灶里的火掉出来没有;接着摸着黑,走过坑坑洼洼的地,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烧火。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已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外婆也在台基上喊外公回来吃饭了。出门看见外公背着一大背篓的红薯藤从远处踽踽独行,红薯藤几乎将外公的的背都压弯了,外公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但却不肯放下停息半步。终于到家了,外公放下了背篓,连忙拿着瓢去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喝下,方才坐下吃饭。饭间外婆说起关于这座房子:这是祖祖他们在的时候就盖起了,好多年了哦。前几天村支书他们来看了下说:这房子太破了,不能再住了,墙根都坏了,说不定哪天就倒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现在这房子属于危房,住不得。你们商量下,建栋房子,花不了好多钱。我们这是贫困村,上面刚好要建新农村,便宜;你们如果不想修到哪里,自己修也可以,国家也要补助点钱。你们商量下吧,反正这个房子是不能再住了。外公外婆问我:静静,你说,我们修到哪里?

外公外婆这一生都在为了生活,为了子孙忙碌着,却从未替自己想过什么。小时候,外公为了带哥哥又不耽误干活,一头挑石头,一头挑哥哥。现在等我们长大了,为了不给父母增加什么负担,一年种七八斤玉米、七八斤谷子、还要喂几头肥猪……可是一年到头,自己却从不舍得多花一分钱。赶场宁愿走七八里路,也想省下那三块钱的车费。可每次我们回家的时候外婆总要买上两三百块钱的东西给我们吃;临走时,也给我们钱让我们打零用。他们对我们永远是慷慨的,总想着有什么好的都留给我们,可对自己却总是吝啬的,就连修房子也先考虑我们的喜好。看着他们日渐斑白的头发、多起的皱纹、稀疏的牙齿、伛偻的背,时常会感到特别的心酸。已经六十多岁了,别人在这个年龄每天就是下下棋、打打牌、散散步,可我的外公外婆如今却还在干活劳碌着;甚至到了老年还要为住的地方而发愁。想了想说:自己修吧,按自己喜欢的样子修,修个好点的,到时候住起也舒服些。修好了,你们就搬进去,到时候也不用担心下雨天漏雨水没的盆接了,懒得再爬上爬下捡瓦了。

此后,外婆他们一天天地也更加忙碌了:请人看地、算日子、请人修房、谈价钱……虽然忙碌,但不难看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期待的笑容。

几个月后,房子落成,外婆他们也搬进了新屋。国庆回家,走过水泥路,到家鞋子依旧是那干净的模样。看着刚刚落成的新屋,本应感到很开心,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似是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听外婆提起,才知道是习惯了那座类似于“古董”的房子,习惯了在那黑黢黢的房间里睡觉,习惯了…….

临走了,放眼望去,只瞧见那郁郁葱葱的竹林掩映着什么,林中依稀飘着缕缕白烟……

不知下次回来,还能否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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