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门替身的产生,都指向一个关键问题——小鲜肉们的时间太宝贵,要价也太高,一般剧组根本没法要求他们给足拍摄时间。然而,一名连时间都不愿意投入的演员,如何能够在作品中贡献令人信服的角色?各种替身不仅使当事演员蒙羞,也会使得整个行业失去尊严。
替身填补着市场对“小鲜肉”的疯狂需求
一个剧组,因某小鲜肉给的拍戏时间不足,而定做了两张人皮面具,真人不在的时候,用“倒模”拍摄。这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是影视行业荒诞现状最鲜明的个例。“人皮倒模”在拷问演员职业道德的同时,也对整个影视行业的敬业态度提出了质疑。
关于替身,在过去几十年来,大多数观众只知道“武替”。“武替”是影视剧拍摄必不可少的一个工种,当情节与画面需要出现难度较高的打斗情形时,由于演员能力达不到实际拍摄效果,那就是“武替”施展手脚的时候。在成龙、李连杰等武打明星辉煌的时代,“武替”不只是默默无闻的贡献者,反而是在不少影迷那里也拥有不小知名度的演员,比如罗礼贤、熊欣欣等,他们由“武替”出道,最终也在影视行业打下一片天地。
在“武替”与“文替”之间,还有一种著名的替身形式,即“裸替”,娱乐圈最著名的“裸替”当属邵小珊。2006年,邵小珊自曝在《夜宴》中担任章子怡“裸替”,“裸替”因此由业内术语变成公众熟知的大众词汇,这个词也为观众提供了管窥当时还算神秘的娱乐圈的一个通道,由“裸替”衍生的各种想象,多少让人对娱乐圈多了一些轻薄之意。
现在,不止“文替”盛行,“光替”、“手替”、“抽替”、“饭替”等新鲜的替身方式也层出不穷,这些五花八门替身的产生,都指向一个关键问题——小鲜肉们的时间太宝贵,要价也太高,一般剧组根本没法要求他们给足拍摄时间,于是各种替身轮番上场,以身体局部来冒充小鲜肉,填补着市场对小鲜肉近乎疯狂的需求。
在老一代表演艺术家们看来,能自己做的事就坚决不麻烦别人,这是一种艺德,同时,“戏比天大”观念的深入人心,也会让他们对过度使用替身这件事有心理负担。然而到了小鲜肉这一代,艺德貌似成为一种旧式的约束,可以完全置之不理,怎么花最少的时间拍摄最多的影视剧、广告,挣最多的钱,成为他们的最高目标。
批评小鲜肉不敬业,更该反思行业无原则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作为演员的职业道德,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就是尽心尽力完成角色。而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最重要的当属投入时间与精力。一名连时间都不愿意投入的演员,如何能够在作品中贡献令人信服的角色,这是非常让人怀疑的事情。各种替身不仅使当事演员蒙羞,也会使得整个行业失去尊严,难道一个正常的影视行业,会被几名身价特别高、演戏特别差的演员牵着鼻子走吗?
在这个行业里,小鲜肉固然抢手,但肯定不是最有话语权的。小鲜肉再怎么无礼、霸道,他们也是被使用者,只要决策者放弃对他们的争夺,或者用更开放的眼光去选择演员,小鲜肉自然很快就会面临有价无市的局面。比起批评小鲜肉的不敬业,问题更大的是整个行业的无原则,在把影视作品当成快消品来生产的链条上,小鲜肉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主导者在面临各种替身引来对行业的信任度下降的时候,仍然沉默不语,那是因为不愿放弃短期利益。
最不愿意看到演员缺席、替身补位状况的,当是导演。作为一部影视作品在创作上的全面掌控者,不得不使用替身,会使得导演在情节连贯性、画面完整性、气氛合理性等各个方面,感到无可奈何。可以这么说,替身现象愈是泛滥,就愈加显现出这个行业里导演话语权丧失之严重性。上有投资人的意见指导,中间有演员的不配合,下有市场的畸形消费推动,导演俨然被推向了绝境。
解决替身泛滥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行业要在自律要求当中,迅速地达成共识,加上一条“除了武替之外,坚决不用任何替身”。“文替”、“裸替”严格来说,都是不合理的,更别说其他光怪陆离的替身。影视创作面临的问题众多,替身肯定不是最难解决的那一个,关键要看从业者、决策者有没有纠正现状的决心,把消灭各种怪异替身,当成尊重创作、尊重观众、拍出精品的一步迈出去。
韩浩月(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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