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耳朵听见河流的声音,我们的眼睛看到一朵朵花的开放,我们的鼻子闻到花香,我们的皮肤感受阳光,而我们的双脚带我们走遍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阳光都葆有欢喜,每一个角落都藏有热爱。
我曾去过许多美丽的地方,也曾见到过许多有趣的人,但一直让我念念不忘的,只有那次在武汉遇到的一位修鞋匠。
在一条喧闹街道的角落里,有一个老人摆着修皮鞋的摊子。那摊子没有招牌,没有吆喝声,也不起眼,若不仔细留意还真发现不了。摊主是一个沉默严肃的人,一向都是面无表情,仿佛老僧人入定一样,即使人来人往,他也很少抬眼看一下,甚至连眼皮也不眨,有一点睥睨人世的味道。他长得很黑,五官线条透露出一种沧桑感,让我不由得想起白居易笔下的卖炭翁。
由于旅途的四处奔波,再好的鞋子也经不住了折腾,终于鞋底罢了工——鞋底脱落了下来。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鞋子去找那个修鞋匠。
“老伯,您看我这双鞋子还能补好吗?”我顺势拿出了那双被我折腾的不成样子的鞋子。老伯在忙,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忙活自己手中的活计。老伯看起来大约七十岁,但双手稳健,一针一针修补着鞋,一针都不马虎。“放下吧,这难不倒我。”
在修鞋之际,我俩随意攀谈。当他得知我又是一位外地游客时,不由得皱了皱眉,本就严肃的脸显得更为严峻。他不禁感慨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折腾,说是走遍祖国大好河山,游历世界,但也终是水过地皮而不湿,在匆忙的旅途中终学不到些有用的东西,只是可惜了这一双双的鞋子啊!”
我很诧异为何区区一介修鞋匠能有如此感慨,深谈之后才发现老伯曾是一名人民教师,不甘于退休后的平淡生活,走遍了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最终被武汉这里的风土人情所吸引,便又安生在了这里,以一门手艺体验着另一番随心而不随性的生活。
几年后我又故地重游,惊奇地发现老伯的修鞋摊竟然还在那里。老人一直保持着他的本色,生活简朴,不为外在环境所动摇。再次相逢时是个雨天,他还出来摆摊,我心里颇有不忍之意。但看他像雕塑般坐着,安静,悠然,不伎不求,我不禁又感到一丝欣慰:在我们的时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呀!
对人生充满意义的,不是对一个又一个目标的奔赴,而是每分钟都能得到的心安与踏实。与其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尘世间,倒不如轻轻走路,用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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