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偶然兴起翻看自己的手帐本,发现了一则很有意思的“创作后记”。事情的起因是去年年末的某一日,我终于抽出时间完成了自己创作的小说的番外,并在多番打磨后将其分享给了家人与部分朋友,想看看他们的反馈意见。
由于家中两位大人都是治学严谨的教师,所以我一开始就做好了被好好指点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在接收我的文章后没多久,我朋友连刷了十几条消息跟我哭诉“我看哭了”“虐死我了”,母亲则一反常态,兴致勃勃地和我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的剧情,在得知我构思的是个长篇故事后,她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你先写成短篇吧,你这德行肯定要拖更好久的,你先快点写完,我想看了。”直到放下电话,我还处在受宠若惊的状态里没能回过神来。
我现在回想起来,那篇番外讲述的是男主在女主死后潇潇洒洒却实则按部就班的一生。他孤身一人走遍了河山万里,找寻女主生前诸多奇怪念头的答案,随后娶妻,施财,病倒又熬过了瘟情,送走了白发苍苍的父母,告别了自己相守一生的妻子,在妻子的木匣中发现了其掩藏终身的秘密,最终消逝于初见时的湖畔,不知其踪。真的要探讨起来,或许打动人之处更多隐藏于行文的细节之中,但令我确然意识到自己创作思想上的转变的,却是文中不过寥寥数语勾勒的“妻子”这一角色的存在。
我的笔下曾写过在黑森林中寻找独角兽的女孩,因为缺少人与人之间的真正关注而人人终成隐形人,只能通过街道上漂浮着的各式各样的帽子来辨别他人的社会等等,但每每写到更生活化尤其是描绘爱情的文章,若是从前的我,心中难免有些“洁癖”,多多少少会有点排斥男主再和另一个人成婚,哪怕他心里只有女主一人;或者哪怕成了婚,他也一定得对自己的妻子冷淡以待,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才是真正忠贞爱情的体现。也正因如此,林妹妹伴着宝玉和宝钗的大喜之音香消玉殒才令我意难平了整整十数年。然而随着年岁增长,黛玉之死仍然令我唏嘘不已,可恰恰是这段情节及其后续的发展,越品越觉出其中的悲壮与凄美,先是黛玉,后来是宝钗,最后是完成了“功、名、家、孝”四大世俗标准的宝玉。黛玉之憾,宝钗之冤,宝玉之“全”,到头来没有一人求得了圆满。从读者尤其是年龄尚幼的读者的角度而言,我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但从创作者的角度而言,我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这样向往着圆满,但又不忍心让所有故事只能存在于伊甸园。
我在自己的文中写道,“他竭尽所能地对这个女子好,一生太重,总得有一个人能尽可能圆满,这是责任,亦是期许。”有的人可以肆意执贞一辈子,而有的人,尤其是那个时代的人,很多时候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我希望我笔下的主角到最后不是一腔热血万事不顾的愣头青,有热忱有真挚固然可贵,但我希望他们活在现实。善待妻子这一点亦如是,这是男人的担当,而非少年的意气——因为你要负担的,是一个女子的一生。即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其实是一个“人生任务”的牺牲品,但我亦祝愿她能尽可能幸福。何辜?
我亦希望这是我所书故事下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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