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细碎记忆
“时光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也让另外一些人愈加清晰”是《平如美棠》里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愈加清晰的回忆涌上大脑,难过,心痛,开心,还有一丝丝的安慰……
2000年的寒冬腊月里,呱呱坠地的我和77岁的你在医院里第一次见面,相差甚大的我们显得格外亲昵,母亲说你总是把我抱在怀里,看着我的眉眼,说和自己长得像。虽然两岁之前的记忆我完全没有,但母亲说,我学会爬行,翻身,站立,走路的每一个成长,你都开心的像个孩子,笑脸盈盈的。
挖掘记忆最深处,最早关于你的记忆,是一个特别简单的画面。你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外套,一双老式布鞋,拄着拐杖,背并不挺拔,一头银发格外显眼,走路很慢,但老远看到我站在门口,就对着我笑,向我招手,我跑过去,抱住你的小腿,你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扒开放在我的嘴里,我高兴地在前面跑着,你在后面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追着,嘴里喊着:“慢点,慢点,别摔了!”记忆中的你一直特别宠溺我,我调皮的拿走你的拐杖随意乱丢,被父亲呵斥,你把我拉进你的怀里,对父亲说:“小孩子嘛,随她去吧,不碍事儿。”好像我做错事的时候,你总是在帮我,就这样,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太奶奶。
上学之后,我和你见面的机会变少了,但每次周末我都会嚷嚷着要去看太奶奶,你知道后每次都要在门口迎接我,摸摸我的头,接着就特别高兴地拉着我的手,一边领我进屋,一边听我讲学校里的趣事,桌子上都是我喜欢的零食和水果,你喜欢坐在院子里的暖阳下,看着我跑来跑去,脸上带着笑容,偶尔打个盹儿,特别可爱。就这样,我和你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周末,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我在闹,你在笑……
2012年的冬天,一向不服老的你也终究没敌过病毒的肆虐,那时我上五年级,依稀记得你穿着白色病号服,和白色床单融为一体的样子,看起来瘦小又脆弱,手上扎着输液管,看到我时,你眼睛里有了些许光亮,我过去拉着你的手,你急忙支支吾吾的说话,但听不清楚是什么,你着急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香蕉,那一刻,我大哭起来,你急忙给我擦眼泪,却没有力气,你的眼角也有了泪水……就是那个冬天,你伴随着一家人的哭声中,安静地离开了……
我们是在冬天相遇的,也是在冬天分别的,你陪伴了我整整十二年,这也是你离开的第八个年头了。每年清明节都会去扫墓,看看你,和你聊聊天,昨天也去了,昨晚还梦到你了,你说我长高了,长大了,说很想我。“天人永别”这类的话我从来都不相信,因为我觉得你从来都没离开过,老家的老房子里还有你的痕迹,你的拐杖、全家福、床、桌子……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最好的回忆。
太奶奶,关于你的记忆还有好多好多,但我还想让你拉着我的手,走进那间老房子里,你坐在暖阳下,看着我跑来跑去,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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