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与俗是两种不同的文化形态,体现着不同的价值取向。雅即高尚,不粗俗,是风花雪月,人间情趣;俗即大众,习见的,是柴米油盐,人间至真。《诗经》中就同时包含了这两个看似对立实则统一的文化形态。
《国风》作为《诗经》的组成部分,反映了劳动人民的真实生活,表达了他们对受剥削处境的不平与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国风》中的《七月》以叙事为主,语言朴实无华,展示劳动人民繁重的工作与高强度的劳动,尽显一个“苦”字,人们因无淫统治而苦,人们因战争而苦。”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氓》以抒情为主,以一个女子之口,讲述其情感经历,语言真切自然,女子爱的忠诚,爱的热烈,而男子呢?不念往日,无情无义,女子最终与其恩断义绝。《国风》中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篇章,大多与当时的民俗民风相关联,反映的内容较“俗”,生活气息浓厚,语言也通俗易懂,但它们表达出了人民群众的真实情感,可谓之“大俗”。
这里所说的俗,并不是平庸或者说土的代名词,此俗是世间一种极善的俗,既不刻意追求高雅,也不会沦为低俗落后,只是一种顺其自然、率性而为的文化取向。当然,诗经中不乏雅的成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对淑女的情感并不是三分钟热度,与氓大不相同。君子的爱忠诚专一,充分考虑淑女的感受,用音乐去吸引淑女的注意,用诗意向女子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情,这一行为是何等的高雅!”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战争中,战士在绝望中回忆起与妻子之首泣别的场景,他曾与妻约定“与子偕老”,但因战争,他无法实现这个诺言,可他也从未忘记妻子,忘记彼此的约定,这种深沉、坚贞的情感是何等的高雅!
优美的文字体现的是一种雅趣,但真挚的情感更体现一种大雅。”投我以桃,报之以李。”通俗且直白,虽无雅趣,却洋溢着劳动人民的情感浪花。俗而通,即为雅:雅而通,即为大雅。”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诗经》作为雅与俗的统一体,清淡且典雅,以看似平淡的字眼,传达着不朽且纯真的情感,让人回味无穷。
《诗经》以其朴素通俗的笔调展示世间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写尽人世繁华,传递真挚情感。雅中有俗,俗中有雅,唯一本《诗经》可以做到。《诗经》之俗不是农村人的标志,而是生活的烟火之气:《诗经》之雅不是诗人的无病呻吟,而是心灵深处的真挚情感。
《诗经》中的千古繁华,纯质情感,终像一缕清风似的,从远古涌来,向未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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