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对于启蒙的深刻的思考也体现在鲁迅对于启蒙者的多层面的认知,一方面鲁迅认识到当前启蒙运动发展的不甚顺利,革命之后在乡村也没有所谓思想全然开化的美好图景,反而见的较多的是农村老儿女麻木不仁的面貌。其中原因颇多,鲁迅清醒地认识到这其中可以也有“先进的”启蒙者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也需要被进一步地启蒙的因素的存在,另一方面,鲁迅也坚信固然未来不可预知,但充当先锋的启蒙者们唯有行动起来——不管这行动的结果究竟为何,但只有行动才会有可能找到出路——这里面也都是浸透着鲁迅个人的继续奋进的意志的。
传统意义上来讲,启蒙者应当都是懂得新思想、追求自由、平等的知识分子的形象,都是时代的先进的代表,而与之相对的被启蒙者大都无知、空虚、迷茫、落后,但是在鲁迅看来,当时的众多启蒙者存在并不接近民众,甚至有些漂浮在空中,一味纸上谈兵的意味在了——鲁迅是全然不畏惧对于自己的启蒙者的形象的批判与反思的——因而像是《药》里的夏四少爷、像是《狂人日记》里的狂人,他们都是为着启蒙的事业奉献颇多,但不被大众所理解,甚至被鄙视、嘲讽的启蒙者形象——夏四少爷被当成茶馆里的谈资,他的血肉也成为华小栓的馒头,狂人则被认为是不正常的人。这种悲剧的产生表面看是大众的愚昧无知,但是否也存在启蒙者本身启蒙的姿态的问题,启蒙者高高在上让相距遥远彼此误解。基于这一问题,想要从启蒙者的角度来解决,唯有让他们放低姿态,启蒙者们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反倒也是被启蒙者了——他们需要深入到大众中去,从而才能够了解到当时的世界的真是摸样、才能学习到真正的启蒙者应当是何种姿态的。所以狂人最终病好了,融入到了正常人的世界中,涓生选择了坦白真相,但也一直不安。
另一个层面,鲁迅诸多的作品中,都出现了行走的意象,这也表明了鲁迅作品中对于启蒙实行到底的决心。诸如《祝福》中一直出现的明天就走的话语——这时每当“我”遇到自己感觉很棘手的问题之后,便总萌发出了走的想法,这在逃避的同时是否也是对于寻求出路的一种探索呢,而在《孤独者》中魏连殳死去,后,我抛弃压力大步前行,《伤逝》中反反复复出现“向生路走去”,“我”在先前知道生路是存在的,但只是一时找不到入口,而在最后,子君的死给了我巨大的刺激,情感的失控、痛苦、自责、不安之后,反而时向死而生的向着希望的前行……这种行走的意象很大程度上也反映着鲁迅对于启蒙的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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