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色背心,头戴炫酷墨镜,在魔性的音乐中,跳着freestyle。挥舞的手臂上,粉红色的小猪佩奇纹身成功吸引大家注意。看见大家困惑的表情,舞者以一副社会人的姿态,45度角仰望天空,感慨到:“知音难寻,这叫反差萌”。对于“反差萌”,故事要从相遇谈起。
双生花
从顶着萝莉外表但崇尚暴力解决问题的二次元少女pop子,到韩剧《太阳的后裔》中在战场上雷厉风行但在恋人面前表现软萌的柳时镇,再到因表情包二度翻红的费玉清。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面对比产生的差异让人们产生了一种不同于原始形式的“萌”的可能。
而这一切伊始于“印象形成”。美国社会心理学家S.E.阿施解释到:“社会生活中,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将生活中所碰到的人与事进行归类,明确对象对自己的意义,使自己的行为获得明确定向的过程。”这正如远洋航行的邮轮,途中舵手会遇到各色的情形。狭路相逢时,舵手需要判断“未知”的是指引方向的灯塔,还是可能危及生命的海盗,亦或是嬉戏中偶然游过的海豚……最终或会幸运到达彼岸。
对于具体的印象形成,S.E.阿施发现了其中的玄妙:个人对他人的评价并不是简单的几个形容词的相加,他认为:“印象形成是所有性格词综合起作用的结果,但其中有一种性格词起中心作用。”在4月播出的《奔跑吧》中,田径运动员张国伟充分显示了他的综艺天赋,但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健儿”仍是他身上最大的标签。
受限于人力渺小以及人性的懒惰,在人际传播的相互作用过程中可能会形成的一种夸大的社会印象——“晕轮效应”,这好比日、月的光辉,在云雾的作用下扩大到四周,形成一种光环,这是一种典型的以偏概全现象。靳东的“老干部”形象,“字如其人”的说法等运营而生。在“晕轮效应”的作用下,一个人的缺点或优点变成光圈被夸大,其他的优点或缺点被迫隐退。当文章出轨事件爆出后,“好男人”形象顿时“飞流直下三千尺”。此后,文章曾用烟蒂烫伤老前辈的往事被人们在网上爆出。!
天性驱使下的人类,为印象提供了多条实现路径。中国人民出版社《社会心理学》中指出:“社会是一个由各种各样的相互联系的位置或地位组成的网络,其中个体在这个系统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对于一种、每一群、每一类地位,都能区分出各种不同的有关如何承担义务的期望。”人们在他人的世界中充当着各式的角色,或是亲人,或是偶像,或是服务生……角色特有的行为规范以及他人对角色的特殊期待会制约着人们,让人们与自己所承担的角色一致。慢慢地,人们可能被编入一套有组织有结构的认知现象之中,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中有专门的术语——图式或者解释为刻板印象。
人高马大,其貌不扬,肌肉发达曾是怪力女子的标签,但是在韩剧《大力女子都丰顺》中,怪力女子的扮演者却是身高仅为158cm的国民妹妹朴宝英。被冠以“行走的表情包”之名的傅园慧,有别于大众对于运动员刻板印象,在里约奥运会赛后的采访中一语惊人,以“洪荒之力”一词迅速登上了热搜榜单。而之后贡献的表情包更是刷新了人们对于运动员“只会给出诚意十足但没有创新的采访答案”的刻板认知。
尴尬后的协调
1961年4月17日,在中情局协助下逃亡美国的古巴人,向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巴革命政府发动了一次入侵战争,最终这次入侵以失败告终。这不仅被认定是一次失败的军事斗争,同时更是一次失败的政治斗争。众人猜测这将给刚刚上任90天,方才站稳脚跟的肯尼迪总统政治生涯一次致命的打击。怎料,在重大决策的失误下,肯尼迪总统的支持率居然上升了。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埃略特·阿伦森猜测:“可能正是由于这位总统先生太完美了,人们才更愿意接受他犯错。‘原来他也会犯错啊!’人们可能这么想。”在随后进行的实验中,阿伦森证实了他的观点。
根据采访对象的成就以及心理素质的差异,自由组合后,阿伦森安排实验者们试听了四段情节类似的采访。在听完四段录音后,与心理素质强并且优异的男士和事业平平的男士相比,略带羞涩甚至翻咖啡的成功男士获得了95%的聆听者的好感。
根据这个实验,阿伦森得出了“出丑效益”理论。古人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对于那些取得过突出成就的人,意外的失误,会增加人们对他的信任度。相反,优秀而又“完美”的人,旁人虽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这其中的信任感并不会因此增加甚至可能有下降的趋势。并且,经研究者们的调查发现:长期与完美优秀的人相处,失衡的人际关系难免会产生压抑自卑之感。
“出丑效应”解释了人们接受优秀人士“反差”的原因,而从“反差”到“反差萌”的转变,其中更体现了一种期待一种认同。
人类一直遵循着“认知一致性”规律,心理学家认为,认知主体对客体的印象应该是一致的,不是矛盾的。即在对一个人进行社会认知时,认知主体倾向于将其作为协调一致的对象来观察。
与“萌”结合,在中国古文中,“萌”即“萌芽”。被引入日本后,萌成为日本人在对漫画、动画、游戏等作品中的美少女角色表达类似恋爱的喜爱之情时所使用的词语。但在发展中,萌被广泛延伸至对任何事物的喜爱,而不单单局限于二次元以及类似恋爱的情感。
在日漫《AngelBeats!》中,主人公立华奏寡言,很少有表情变化。她是孤独的,能与她成为朋友的人都消失了,在死后世界,她希望可以帮助没能好好度过青春时代的人们有一个美满的青春。但是,笨拙的她,只能通过暴力解决问题。16岁的她,在不经意间展露着自己的内在美。所谓萌,就是她将本属于未来的美好提前表现出来,给人以对未来的美好的惊诧和期待。
而《某科学家的超级电磁炮》中御坂美琴的“萌”点则来源于,她那性格好胜、正义感强,有着男孩子般的爽朗性格,但是却没有耐心,非常不坦率的多面性格萌生了观众像燃烧般的共鸣感觉。
带着期待与认同感的“萌”,同时也巧妙地掩盖了“认知不一致”的问题。
亲吻大地的“反差萌”
在ACGN(二次元)人物中,有拥有巨大兔耳帽的娇小的软妹子糸乃(轻小说《约会大作战》中人物),一向以礼待人却独独暴力对待一马的日向伊吹(游戏、动漫《架向星空之桥》中的主要女主角之一),拥有多重人格的露西(动画《妖精的尾巴》中的女主)等等。她们或身附与本身形象大相径庭的技能,或身兼数种矛盾的特征。众多萌点看似矛盾,却又完美地相互陪衬。
而在真实世界中,99%的完美与100%的完美,0.01之差,为了降低自身压抑自卑之感,人们更青睐与前者相处。当下,真人秀综艺浪潮的席卷而来正是深韵其中的道理。在另一个端口人们可以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明星,一个偶尔犯犯傻,和生活中人一样的“普通人”,距离感再次缩小。黄渤曾调侃孙红雷道:“你身上没别把枪,我都觉得你是坏蛋。”但在综艺节目《极限挑战》中孙红雷是自称“颜王”的“大傻”。中国传媒大学老师黄磊是圈外人士眼中的好爸爸、好丈夫,但在综艺节目中“老狐狸”的形象被他生动地展现了出来。
还存在一种奇特的“反差”。浓密的胸毛,夸张的肌肉线条,身着水手服,182cm的澳大利亚男性在泳池边摆出“一字马”,他扭头看客们“莞尔一笑”。主人公名叫ladybeard,受到二次元代表人物——水手服爷爷的启发。作为日本异装艺术的领军人物,他穿梭于各个场子,表演歌舞和摔角,凭借火热的肌肉和娇嫩的嗓音high翻现场。现在的他身着女仆装,走上了街头,成为了日本街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萌可以缓解反差的尴尬,但是反差与萌并不是一对一的对应关系。能力强的老师偶然在讲课时,写错一个字,或者记忆上的偏差,这往往会引起学生感情的奇妙变化,老师的人格魅力得到了凸显。这有利于教育中和谐人际关系的形成。但沐杨所著的《微表情心理学》认为:“假如教师故意去犯错误,那将是危险的和愚昧的行为,是一种‘错误造假’,这会引起其它方面的问题,也不会产生‘犯错误效应’。决定人际吸引的因素通常是极复杂的,‘犯错误效应’只是其中的一种,并有其发生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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