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梦幻的薰衣草花田,没有广受欢迎的大蒜美乃滋,没有经典的马赛鱼汤,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只有外公种的橄榄树、街坊欢呼的斗牛赛、一口咬出果汁的桃子,和吉他鼓声伴奏的小舞。这是Tiago和哥哥姐姐在从未见面的外公家,度过的一个夏天,一个与巴黎不同风情的普罗旺斯的夏天。三代人的矛盾在轻松慵懒的生活中,激化、磨平,在心尖留下彩色的余音。
从构图、角度、景别、声音、台词、推拉摇移跟……方面,走近普罗旺斯,感受法语的浪漫,体会夏天的温情多彩,也不妨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并不欢喜的开头
故事在不急不慢的电吉他音乐声中开始。黄色卷发的白皮肤小男孩Tiago,坐在火车车厢,头靠透明玻璃,任阳光肆意洒在白嫩的脸上,在《Thesoundofsilence》的低迷歌声中,摇摇欲睡,又缓缓醒来。这个中景、平拍镜头持续了2分9秒,为此片打下了悠闲恬适的风格基础。随后,音乐依旧,镜头切换到对外婆、哥哥、姐姐嘴唇的特写,小男孩无知空洞眼神的望着他们,以Tiago的视角展开这一场口角纷争。这也引起人们好奇心,为什么不直接展现这一冲突画面,要用音乐声作垫乐?
2分28秒,影片呈现的第一句台词,便是女孩的抱怨。在他们的争论中得知,因为母亲的工作原因,要外婆强制把三个孩子带到普罗旺斯的外公家。3:29秒,外婆对小男孩的手语,揭开了上一疑问,原来幼小的Tiago是听障儿童,他的世界寂静无声,但也纯真美好。
在车站全景,及“移”“跟”镜头的结合,展现了外公与外孙17年后,相遇的场景。但外公见到外孙后,表情突变、一把抢过外婆手里的包,透露出他对这三个“不速之客”的不欢迎,与之后的主动关心形成对比,是一个对比蒙太奇的表现。
紧接着,背景音乐变得轻快粗狂,外公开着吉普车载大家回去,用大全景,营造开放的画面。女孩与外公之间的对话,刻画了冷漠却幽默的老爷子形象:“这破车有空调吗?”“开窗就有了。”让人忍俊不禁。影片还通过后视镜中,大男孩与女孩眼神对视这一镜头,表现外孙们对此的不满。矛盾继续加剧。
女孩被黄蜂缠上身后,外公的嘲讽;外公与男孩争论天气的好坏;外公利用小狗果阿,间接逼女孩下楼;因为吃饭时间问题,外公再次强调“这不是巴黎”;外公抱怨孩子们不够礼貌、不够懂事;两个大孩子认为“倒霉,两个月都要和那个乡巴佬在一起”……
然而在他们抱怨的同时,小Tiago在房间里探寻着新天地,他好奇地打量着物件,开心地向床上一跃,单纯的他最先与外公建立良好的友谊。Tiago以为“吃肉就要杀生”,因而不喜欢吃骨头,外公骗他:“这个家伙太凶了,经常欺负小牛,小小的牛犊,只能杀掉。”小Tiago才得以接受。
15:36秒,夜晚蝉鸣声声,与大男孩谈论了种种不满后,女孩戴上了耳机。这时的背景音乐是女孩耳机里的嘻哈歌曲,在中景镜头下,穿着短裤吊带的女孩,光着脚丫扭动身躯。同样的BGM处理方式,还出现在16:40秒处。大男孩的电脑线绊倒了路过的外公,他重新戴上耳机,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影片的音乐则是通过耳机传出来的声音。在这里,电影的场景造型、镜头角度、台词都别有一番风味。画面左后是一棵绿色的大树,枝繁叶茂;中后的黄色的吊床,随风翻腾;右边是木头座椅和玩电脑的大男孩;中间是趴着的黑色小狗果阿;以绿色的草木为大背景,旁边晾晒的洗好的衣物,也随飞飘舞。用全景描绘外公走进时的画面;用特写关注脚与线牵连的一瞬间;用中景刻画外公绊倒后,双方的反应;用俯、仰角镜头,展现外公“上门算账”的情景。此刻外公气上心头,男孩第一反应是抱起自己的电脑检查损坏,“没事,没坏。”外公回答:“我也是,谢谢。”“再这么冲浪下去,你会染病的。”为影片增加喜剧色彩。
用阳光慢慢磨合
在明媚舒适的院子里,祖孙两代又吵起来了。外孙们认为自己并不愿意来,外公还总是以“这是我家”威胁自己;外公认为没人问过他的意见,直接把孩子送来。以平拍、倾斜、侧面的角度,及全景、中近景相交错,刻画这一矛盾冲突现场。阳光透过头顶的花架,一米米投在奶黄色的墙面上,粉红的花朵一簇簇挂在树枝上,木制的桌椅,多样的花盆,把一切烘托得那么温情,与现实形成强烈反差。母亲来开导孩子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大家开始慢慢感受普罗旺斯的市民风情。
20:17秒,影片用鸟瞰的角度,并用“摇”“移”镜头,看普罗旺斯的白云小山、房屋瓦片。在欢快的歌声和嘈杂的人群声中,我们来到了极具异域特色的小镇街道。大景深镜头将狭长的街巷自北向南平铺,加深了画面的纵深感。人来人往的店铺前,摆放着古典的帽子、碎花的裙子、缤纷的水果……广场中间,撑着小酒店的许多遮阳伞,聚集了各年龄段的人一起喝酒聊天,三个孩子与外婆说笑、外公与街坊谈话,中景、全景一一描绘。
说到影片的象征“器物”,定会是桃子和晾晒的衣物。外孙们与外公第一次吵架时,大男孩及小Tiago手里就拿着桃子,表面上是他们回避吃骨头午餐,实际上表现了他们对甜美的追求。除此外,大男孩在街头,也利用桃子吸引美女注意,桃子成了他交友的工具。当然,桃子是普罗旺斯特产,自带象征光环。晾晒的衣物,剧中第一次出现是外公绊倒时;第二次是26:06秒处,女孩找吹走的衣物,为后文穿着引外公生气做铺垫;第三次出现在44:02秒处,三孩子坐在秋千上吃冰淇淋。其中,晾晒的衣物都在风中恣意狂飞,既表现了普罗旺斯当地多风、风大的地理环境特点,也暗示了人们追求自由、放荡随性的性格特点。
从31:04开始,外公的慈祥渐渐显露出来。他在家禽笼前把鸡蛋和兔子给Tiago摸,让Tiago和他一起在菜田里浇水劳作,镜头随着他们的动作时升时降。绿色的菜园、红色的果子和紧促的蝉鸣,景物造型极具夏天的色彩。在奔马习俗上,全景勾勒人们为奔马表演欢呼鼓掌、中景表现男孩为斗马跃跃欲试、特写女孩看到喜欢男生的表情。这时,一个平拍镜头中,小Tiago穿着外公同款的红色衬衣、带着外公同款的鸭舌帽,骑在外公肩上,慢慢走来。而这一温馨画面,也定格成为电影的宣传海报之一。
为保护女孩,外公阻止她与喜欢的男生进一步发展,但这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反而无济于事、激化矛盾。在甜美的乐曲中,女孩和喜欢的男生爬到山顶上,肩靠着肩,嬉戏自拍。以身后广袤的山间平原为大背景,展现开放自由的构图。
大家更深入认识外公,是在老友相会后。大男孩在Facebook上帮外公注册了账户,寻找朋友。果不其然,在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热浪使镜头变得闪动模糊,老友们骑着摩托、开着吉普车到了。外公在门口“石化”好久,一个“摇”镜头,围绕外公360°拍,背景音乐也变得无比动感,映射出外公内心的震撼。从白天到深夜,大家在院子里和着吉他声唱歌、说笑、回忆过往。谈及兄弟马努,刚硬的外公哭了,表现出外公真性情的一面,兄妹对外公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夏天”
在外公最爱的橄榄树林里,橄榄树与草地相交而种,是溢满镜头的绿,与头顶的一方蓝。他教大男孩生活的道理,男孩感慨万千,转身朝着草林间跑去。自北向南的橄榄林,使得镜头极具纵深感,感官上加深了树林的长度。拍摄上,先是用跟镜头,展现外公追逐男孩的画面;再用侧面角度,拍摄男孩狂奔的动作;最后镜头慢慢上升,从俯拍角度,表现橄榄林的广袤,给人舒畅之感。
1:10:37秒处,画面突然安静,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在水下。镜头聚焦于小Tiago的上半身,和他脸上的笑容。小Tiago双手张开,边走边抚摸着两旁的花草,眼中看到的外公,自信地迈着步子,嘴不断张合,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指画着旁边的橄榄树。镜头摇摇晃晃,以Tiago的视角,展现出外公种植橄榄树获奖的兴奋状态。
外公在街头聚会的时候,发现女孩行为过于亲昵出格,打了她耳光。但知道孙女的恋爱对象是卖毒品的后,老头带上长枪、骑着摩托就出动,一帮老朋友和孙子也跟了上去。绵延公路纵式分布,摩托车队伍由远驶来,画面一半蓝天、一半荒原,全景镜头逐渐下降,与侧视角度相交替,背景音乐极富节奏感,加强队伍的雄魄气势,表现外公寻孙女的心切。
女孩被救回后,与外公坐在湖边进行心灵上的交流,矛盾化解。
外公的橄榄树林里,大孩子们给外公拍摄橄榄油的宣传照片,他们指导外公戴帽子、摆姿势。照片定格后,一个“拉”镜头,穿越到“橄榄油金奖”的颁发仪式。村民街坊吹口哨、鼓掌,背景音乐也欢乐不已。
转眼9月,外公将三个孩子送回去。临走前他说:“我不想要时光飞逝,我想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看到黎明的淡蓝色光,在中午,太阳就在我们的身边,像是皮耶的天鹅绒。”
“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夏天。”
将孩子们送到车站,外公见到了十几年前离家出走的女儿。因为女儿选择的爱情,他并不赞成,父女俩的矛盾一直闹到现在。尽管自己得了“橄榄油金奖”,迫切想分享给她,但也忍住了。小Tiago将妈妈拉倒外公跟前,“那么,蒙特利尔,你要搬到哪里去吗?”外公打破了僵局。侧视镜头下,父女俩就这么聊了下去,结尾定格在这两代人矛盾化解的画面。
《普罗旺斯的夏天》剧情有些许松散,但无可厚非,它描绘的场面恬淡温馨,像一口茶,淡后有味;它诉说的故事简单平淡,像一颗桃,果香迷人。它既没有《烈日灼心》的刺激惊心、立意深刻,也没有《唐人街探案》的跌宕起伏、有浓重的喜剧色彩;既没有《泰坦尼克号》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也没有《奇迹男孩》纯温情故事的叙述;没有《极盗车神》的长镜头,给人深刻印象;也没有《无问西东》的交叉蒙太奇。它更没有紫色的薰衣草花海、灯红酒绿的城市景观,只是简简单单的普罗旺斯小镇,外公外婆与外孙的日常生活。橙色的阳光和绿色的橄榄林,黄色的吊床和黑色的小狗,碎花的裙子和欢腾的步伐……
三代人在普罗旺斯的生活,用镜头传递出那里的市民风情,一种舒适慵懒的生活节奏。我也想在普罗旺斯,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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