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5日,贺建奎在自己的youtube账号里上传了一段4分43秒的视频中英双语字幕视频,他出镜演讲:“有两个可爱的女孩在几周前成功诞生,为全球首例免疫艾滋病基因编辑婴儿。”第二天中午,贺建奎就在接受美联社的采访时向媒体公布了自己的基因编辑研究成果,随后舆论迅速发展,贺建奎一时处在舆论漩涡的中心。
县里出了个博士后
贺建奎出生于湖南最大的国家级贫困县——新化县。贫寒,是当地学生在每天都要翻山越岭才能来到课堂时的直观感受。因此县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庭都愿意花上大价钱,将自家孩子送到所属市娄底或者长沙等繁华的城市中去接受更好的教育。
但贺建奎的家庭条件不允许。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天在种田、喂猪、烧饭三点一线间奔波。回到家中,父母看不懂贺建奎作业本上的公式和如同蚯蚓般歪扭的字母,没时间也没办法辅导他的功课。但贺建奎在学习上从不将就:上学时,有一次父亲夜里十二点起床,看到儿子还打着灯写作业学习。贺建奎还拒绝了父亲的休息劝说,“我一定要做出来,做不出来就不睡觉。”
还是小孩子的贺建奎靠着自己摸索、拼命,打破了自家的世代为农的生活,先考上了新化县最好的高中——新化一中,后冲出县门进入中国科技大学物理学专业,成为那时人们口中的“大学生”。“上大学后,每次他回到村子里,大家都想见他,听听他讲读书经验。”提起儿子贺建奎,父亲在接受新京报的采访时,心中的骄傲全体现在了朴实的笑容里:“小学是第一名、初中是第一名,高中大学也是第一名,到了博士都是第一名,就没考过第二名。花了几天就把老师要求买的一本书在书店里看完了,里面的东西全都记得、还能背下来,他这个人还是有一点天才的。”
后来贺建奎被中国科技大学直录,为了嘉奖他的优异,学校还给贺建奎发了足够的奖学金,去解决他的学费和日常花销。所以四年贺建奎没用家里一分钱,就连美国攻读博士时,贺建奎都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即使是天天听身边的人说:“高中三年的辛苦就是能让我在这四年轻松”,贺建奎也没有被洗脑。离家的岁月里,这位农村学子心中那面要“做出一个成绩”的旗帜从未倒下,他一直延续了高中的学霸之路。母校新化一中在博客文章《昔日一中学子,今朝国家栋梁——新化一中近期部分杰出校友简介》中视贺建奎为标杆人士:取得国家奖学金留学美国,5年时间完成美国名校莱斯大学博士向斯坦福大学博士后的转变历程,28岁成为南方科技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
他的生活经历与生活中人们常用的俗语“博一博,单车变摩托”有点相似,只不过贺建奎是从一个单车的车轱辘都没有“起家”。学术方面,就在海外留学途中,贺建奎放弃了自己从小就在自家的简陋实验室里鼓捣、当时已经有所成就的物理,跨学科成为一名生物学博士。从“面向大众、却又常因把握住之而忽略细节的”物理学转向“细致而琐碎”的生物学,贺建奎既有对自己的自信,还有长远的眼光。
贺建奎父亲称,在贺建奎博士毕业后,美国大学也曾挽留这位学生,但贺建奎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深圳,“中国的待遇不会比美国少,而且他说在中国人搞科研很薄弱,他要超过美国科学家,在世界领先,就在中国拿了项目研究基因。这个基因好多美国人研究不了的他可以研究,研究了就可以超过全世界。”回国后,贺建奎的学术造就得到了南方科技大学的认可,他被聘请为副教授,继续致力于基因研究。仅五年,他所带领的团队就自主研制出了“亚洲第一,世界领先”的第三代基因测序仪。他想用成绩来告诉自己,这条路,走对了。
他也居家
因为“基因编程婴儿”事件,贺建奎一度与“疯子”“科学公敌”“没人性的混蛋”等字号齐名。为了不让父母多担心,贺建奎并没有向家里人透露“基因编辑”项目,直到这几天各方面都在疯狂报道这件事时,父亲才听村里人说在电视上看到了贺建奎。
在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上,当被问到是否会将这项技术用在自家孩子身上时,贺建奎很坚定的说:“如果是我的孩子有同样的处境(携带艾滋病病毒),我会第一个尝试基因编辑技术。”作为父亲、丈夫,贺建奎是家庭里的顶梁柱,他对家有自己的人情理解。“关于如何帮助这些家庭,我们进行了深入的思考,我们坚信伦理终将站在我们这边。”“我知道我的工作会有些争议,但我相信这些家庭需要这个技术。”贺建奎说。
在家庭里,贺建奎既是父亲,又是儿子。父亲眼里的贺建奎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有了工作后,虽然贺建奎忙于科研项目基本上一年才会在春节或清明节回一次家。不在家时,贺建奎就会不时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二老的身体状况,钱够不够花。有时候想儿子了,老两口就会坐长途车到城里,在贺建奎家里住几天。尽管每次父母都说够用了,贺建奎还是觉着少,再三跟二老说,随便拿家里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回去,末尾还得再强调:无论拿什么都可以。在湖南,贺建奎还从腰包里掏了一百万,作为哥哥买房子和车的资金。
贺建奎的理想婚姻,就是妻子曾燕与他结为夫妻后的“新开始、新梦想,都不及最重要的、那份爱”。《美南日报》在两人结婚当天还为他们特别制作了一个版面:《品学兼优前途无量,才貌齐备缘定三生》。“烈日炎炎,车行1400miles,横穿Arizona大沙漠,千里护送MM前往洛杉矶上班。”距贺建奎与妻子曾燕结为夫妻还有一年,他在自己的Facebook账号上就无时无刻地流露出对妻子的那份爱。
作为两个女孩的父亲,贺建奎想要想要去送出一份“美好的礼物”:“让这些夫妇拥有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
基因商人
天眼查数据表明,贺建奎共以个人名义投资了瀚海基因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深圳市瀚海创业投资管理合伙企业、深圳市南科生命科技有限公司等七家企业。此外贺建奎还在珠海南柒君道科技合伙企业、深圳因合医学检验实验室等共6家企业担任法定代表人。在今年4月份,瀚海基因就获得了2.18亿元A轮融资。贺建奎直接持有该公司27.42%的股份,林外贺通过珠海瀚海创梦科技管理合伙企业(有限企业)间接获得了5.83%的股份。贺建奎还有一大产业就是“因合系”公司,其中的深圳因合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注册资本达到4074.08万元,其中贺建奎认缴1010.11万元,是第一大股东。澎湃新闻、中国企业家杂志等媒体平台上都针对贺建奎科学项目的纯洁性,展开了商人和科学家的评论。《中国企业家杂志》在发布专题文章时,表示如何称呼贺建奎还是个难题:“天才、疯子还是商人?”
“在斯坦福,我的人生观第一次被真正颠覆了。”几年前在接受美联社的访问时,贺建奎他提到了自己的学者观。他最初的清贫做学术的观点多少受到了中华文化的影响,“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贺建奎最开始认为学者就应该坚守清贫,这样才能在学术上有所成就。可在斯坦福大学,他却发现自己的导师,奎克教授,不仅是世界基因测序领域首屈一指的顶级科学家、在美国拥有“四院院士”的头衔,而且还是十多家公司的掌门人,一位经常穿着牛仔裤、骑自行车的教授,甚至是拥有三家上市公司控股权的亿万富豪。把科研成果运用到技术公司里,造福人群还能获益,贺建奎的“基因连锁公司”就这样逐渐成型。
贺建奎在今年4月在接受转化医学网采访时表示,瀚海基因已经收到了第一笔700台测序仪的订单,在深圳市罗湖区政府的支持下,瀚海基因正在建设一个1万平方米的产业园,建好后三代测序仪产能能达到每年1000台的水准,如果满负荷生产,每年能有50亿元价值的产能。这些收益很大一部分将会继续投入到贺建奎其他基因科研项目中,为基因技术投放他的努力。
查看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的信息,贺建奎此次进行试验的实施中心和伦理审查地方都是深圳和美妇儿科医院,这家医院具有“莆田系”背景(莆田系是莆田人所辖医院结合的简称,主要是一些专科民营医院)。贺建奎任创始人一职的深圳市瀚海基因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和和美妇儿科医院在医疗方面早有合作。和美儿科医院股东、监事林志通曾担任瀚海基因生物科技恭喜董事一职。有媒体报道,“林志通于贺建奎的关系非常紧密,一个是做医疗投资的商人推手,一位是试图将科研不断向商业化运作的研究人士。二人的组合可谓互补。”
戴维·巴尔的摩,第二届国际人类基因组编辑峰会的组委会主席,在媒体前强调,贺建奎的试验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是在缺乏透明度的情况下,科学界自律失败的表现。而贺建奎的基因生意在他本人看来,其实是在合理的经济基础上建设科学的大厦。“很骄傲,我是在挽救生命”,被问及对实验的态度,面对满天的责骂,贺建奎字斟句酌地说出了心里话。
在商业和科学中建立一座桥梁,贺建奎试图寻找其中的平衡点。然而随着基因编辑事件的发展,他的多数项目被暂停调查,涉及人员被革职、他在莱斯大学的导师蒂姆教授也牵连其中,合作方否认曾和贺建奎协作。在事实面前,贺建奎找的平衡点出了点差错,桥体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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