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之征
文/刘昱君
近年来,BIGBANG、EXO、BTS等韩国偶像组合风靡中国。在影、视、歌三栖,都可见其中国成员活跃的身影。
最近,爱奇艺推出了中国首档偶像男团竞演类养成真人秀《偶像练习生》,而其中的蔡徐坤、范丞丞等人,也都是自韩国归来的练习生。
造星引力
在进入21世纪以来,“韩流”二字便频繁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这一名词创于中国,却在韩国引起高度重视。
“韩流”的出现得益于韩国自身对其文化产业的倚重。1992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韩国前总统金大中即把“文化立国”作为立国之本。在这一指导方针下,韩国文化产业得到国家高度支持,雨后春笋般得迅速发展起来,其影响力也遍布亚洲甚至更广。2011年,韩国人宣布“韩流”创造的附加价值已达56.17亿美元,“韩流”的无形资产达947.9亿元。在这其中,推动韩国文化经济发展的重要国家即有中国。
1993年,韩剧《嫉妒》首登中国内地,开此先河后,更多的韩剧打入中国市场,掀起“韩流”,韩国文化进入国人视野。
韩漂的萌芽孕育于“HOT”、“NRG”等韩国流行组合。在国内文娱匮乏的时期,“HOT”这类新颖的唱跳组合在中国一经演出便达到了万人空巷之势。其中的成员也收获了众多狂热粉丝。
2008年,在这一潮流中出现了中国面孔。Super junion 子组合Super junion-M(SJM)中的韩庚以中国籍韩星的身份在国内迅速走红。这让韩国经纪公司看到了一条以打造中国韩星来赢得更大市场的道路。正是这一条道路,为中国青年提供了实现明星梦的机会,吸引着大批的青年前往韩国,成为韩国练习生中的一员。
2018年,北影的总报考人次高达45077人,比2017年增长了近7000人次,其中表演学院报考人数达9693,同比增长了13.6%。2016年的《快乐女声》报名人数轻松突破十万,2017年的《美人鱼2》女主角海选人数达12万。音、影选拔中爆满的人数,都体现着国内青年对荧幕,对明星路的向往。但通过了几年的大学学习、闯过激烈的选拔“厮杀””后,被观众长时间记住的人却寥寥无几。反观自韩国归来的韩国练习生鹿晗、吴亦凡等,早已在各种热搜榜上高居不下,收获大量人气,赚的金盆钵满。
相较于中国较急功近利的造星模式:选手在选秀刚获名次即忙于演出、代言,韩国在以文化产业为支柱的大背景和长期的娱乐圈建设下,形成了一套成熟的造星机制,其造星过程是一个长期持续投入过程。这使得“韩国造”的明星团体在中国发展了十几年却并未日薄西山,依旧能源源不断地向中国输出韩流明星。
当选秀获名次成为中国部分选秀选手的星途巅峰时,韩国练习生的星途才刚刚开始。
韩国经纪公司从十五、六岁的青年中选拔练习生,公司商业化培训三、四年后,使练习生们以十几岁,二十岁的青春面貌进入娱乐市场。在这整个过程中,韩国经纪公司从选秀部到训练新人的培训部、到把握市场走向体现歌手风格的生产部、进行录音和后期制作的唱片制作部、进行宣传销售的市场营销部、进行推广的宣传部、到最后发掘艺人潜在价值企划广告演唱会的代理部,都有一条完整的造星链条。
低龄化的选拔使得练习生们在一开始便具有很强的可塑性,也使得经纪公司在一系列的训练过程中能最大可能地找到练习生自身的特点和优势加以培养。而整容、歌手风格设置,礼仪培训则使练习生们能够最大可能地迎合市场口味。同时,韩国经纪公司与电视的互惠合作为优秀练习生正式面向观众的过程提供了后期持续宣传保障。
而中国的造星模式却长期处于不成熟状态,没有前期固定经纪公司的塑造,参加选秀的选手都多为缺乏市场力的学院派或是完全未经培训的纯素人,在整个过程中没有系统连贯的造星计划,从而导致中国偶像的后劲不足。
梦好做,路难走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练习生自韩归来,推动着大量的青年前仆后继地前往韩国,但在整个前往的道路上却并未如人们想象般的荣耀。
韩国强大的造星能力吸引着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各个国家的年轻人成为“韩漂”一族,其竞争压力可想而知。韩国普通练习生选拔已达到800选1的激烈程度,而通过出众的才艺表演和外形相貌检测成为练习生后,其真正的魔鬼式训练才刚刚开始。
在训练过程中,半桶的汗水是检验练习生努力与否的标准。首尔当地的练习生在兼顾上学与训练之余常常是半夜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找地方熬夜练习,“韩漂”成员则是泡在公司无休止地训练,一个甩手动作可以练习一天。
练习生们训练时不许请假、不许带手机、不许随便回家,睡眠时间也被严格控制,只能睡五个小时。但练习生们却常常连五个小时都睡不够便投入到自我的训练当中。因为突击的考核使他们时刻处在落后于人便要被送回国的忧虑之中。练习不佳的学员为了待下去还不得不咬牙忍受被导师打、做两个小时俯卧撑的惩罚。
练习生在训练过程中的一切都归公司管理,连隐私、人际交流都归公司,男女练习生分开练习、严禁互留联系方式,恋爱更是不允许。
练习生们的巨大竞争压力使得练习生内部出现“内斗”现象。曾在韩国当过练习生的歌星张碧晨,自曝其在韩国当练习生期间的经历:“因为后辈身份,我做任何事都需看其他人的脸色,起的最早,睡得最晚,活儿也全由我干。打扫练习室、连起床都要一个个叫。”
韩国链条式的造星模式中,已正式出道的练习生照样没有太大的自主权,一切行为都受到公司的限制。鹿晗在出道后的一段时间里左眼至左半边脸因发炎肿胀,仍然被要求巡演;韩庚也一度遭遇不公,艰苦训练换来了上台机会却被要求戴面具,镜头给的极少,平时病了也不能休息。
但相比其训练的辛苦,更多的练习生害怕的是看不到出道的希望。韩国偶像更新周期虽快,质量要求却极高,不会为了数量而盲目推出组合。一些运气不好的练习生甚至十年都得不到出道机会。天涯社区网友@小狗宝vivi写道:“我是95后,现在年纪还不算大,但很多00后也开始出道,错过2次机会的我很难再有机会。”
鹿晗、吴亦凡等中国韩星近年来都陆续传出与韩国经纪公司解约的消息,而事实也证明,在韩国经济公司里前途未卜的苦苦等待,或成名后的继续留守并非是中国籍练习生们最终得以成名的唯一选择。张子文、张碧晨、陈学冬等众多有过练习生经历的明星,在中途解约回国后都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条星路。
归去来兮是文化
在中国籍韩国练习生的“韩漂”与归来过程中,韩国文化在无形中被带进国内。
著名政治学家约瑟夫·奈作为国际关系理论中新自由主义学派的代表人物,在90世纪提出了“软实力”学说,即“软实力是一种依靠吸引力而非威逼利诱的手段来达到目标的能力”。这一理论顺应了全球化时代背景下国际间文化交流的趋势。而韩国,则是通过其明星,娱乐文化产品使韩流打入中国内部,并带动其他领域的发展。
韩国电视剧将酱汤、拌饭、炸鸡配啤酒摆上了中国年轻人的餐桌,捕获万千少女心的韩剧和韩国偶像将韩式发型、化妆品、衣服带进了中国卖场。韩剧《继承者们》的收视率在国内一路飙升,与此同时,剧集中的男女主角同款衣物也供不应求。韩国整容风更是促使国内追剧的女生远赴韩国进行整形。
除了明显的食物、服饰、外貌,韩国的礼仪也引起了中国青年的关注。中韩两国文化均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但相比中国教科书式的教育,一部韩剧的演绎以春风化雨的方式将传统礼仪传达给了大众。在韩剧现代剧中仍旧有大量晚辈在门口迎接长辈的场景,将长幼有序的思想践行在家庭生活中;《乞丐王子》中兄弟四人在家族企业破产后团结和睦,则体现了儒家中“兄道友,弟道恭”的思想。
近年来,无论是韩国、还是美国,这些中国的主要文化产品、偶像输入国,都以其音乐,影视和典型明星人物影响着中国年轻一代的生活和观点,传播着自己国家的文化。面对着这种趋势,中国也逐渐加强对文化产业的重视,尤其是荧幕上的影响力。
《中国有嘻哈》、《中国新歌声》等大型选秀节目被引进,中国在模仿中塑造着中国本土培养的偶像。赵雷在《中国新歌声》上的一首《成都》唱出了中国人自己的情怀,使民谣被更多人所喜爱,也让赵雷这个名字被年轻一代所熟知。增多的选秀节目给了国内人才留在国内,以中国味道圆梦的信心与机会。
虽然中国文化市场仍会因创新力不足而屡屡出现山寨、抄袭,被观众所诟病,但央视自制《中国诗词大会》在中国的火热,将武亦姝推上了热搜榜,《中国新歌曲》中,霍尊一首中国风的《卷珠帘》使霍尊收获无数歌迷,却也显示出中国正在自己的文化产品创新上做着努力,创造着有中国味道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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